回到演出开始前十五个小时。
[松田警官,本系统已经把全?部记忆传输好了,]电子音委委屈屈的,像是在告状,[现在您知道萩原警官作为?小遥做过的事了!他要让小遥去?送死!您管管他,说好了要给小遥自由,也没说是自由落体啊?!]
“我知道了。”
松田警官点头。于?是,在演出开始前十五个小时,安室遥站在了忙忙碌碌检查着演出服的宫野明美面前。
“小遥?”明美有点惊讶地看她,她的影子被顶灯打在桌面上,正好“穿上”了那一件演出服,构成了一副直接拍下来很?像是凶手、用白边描一描又很?像是受害者的图景,“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室遥对她笑。她指了指升降台上垂下的安全?绳,那东西现在没在保护着任何人、没承载着任何重量,像医院外的紫藤萝那样晃啊晃,像绞索那样晃啊晃。
“明美姐,不要让人碰那个,”她说,“那是陷阱,是捕鼠夹,碰了的人都会被它抓起来。咻一下捆起来。不要让人碰到那个。就算是为?了我好,也不要让他们碰到那个。”
比她想象得还要快,宫野明美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过来。她在犯罪组织中长大,有一个学医的妹妹,对人类的要害、建筑的要害、事物的要害都很?了解。人被杀就会死。楼被炸就会塌。绳子被割就会断。然后人就会掉下来。像一颗果子那样重重掉下来,像一片落叶那样轻轻地死掉。
——她是那个从?仓库顶部跌落的人啊。她才是啊。
但她没有反驳。她相信自己的妹妹,也相信小遥,同时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她相信牺牲的决心。
可别小瞧她。她有牺牲的准备,因?为?她已经看到过了需要她为?之牺牲的事、值得她为?之牺牲的人。她看到一把刀、认出一颗子弹,她了解一条猎犬,又以猫的机警把他像老鼠一样藏起来。
小遥……也要这样做吗?
“那你怎么办?”宫野明美问她,“小遥,你要怎么办?”
安室遥仍然看着那件演出服。熨烫得平整的演出服上出现了细细的褶皱,因?为?明美捏着它的手在发抖。
“明美姐,你的手怎么在抖?”她问,“认识你这么久,上次你的手发抖,还是你用留置针给我打耳洞的时候。你想采我的血,你想救我,我说,没用的。”
宫野明美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这个人,面对别人的困境时总是哭,面对自己的困境时又总是在笑的。
“那时候我还问了你……”她看着那个新的耳洞,挂着水滴一样的耳坠,亮晶晶的,像一颗忘记落回天空的雨,一滴悬而未坠的眼泪,一条摇摇欲坠的生命,“痛吗?”
像是在模仿她、回应她,安抚她。像是在说她和她是同样的人。安室遥也笑起来。
“不会痛,”她说,“一点都不痛。不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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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是白费工夫了。它不知道安室遥只会做一个选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只会做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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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前的十三个半小时到演出前半个小时,不吉利的十三小时过得十分安静,无声无息。演出前半小时,安室遥收到一束玫瑰。七朵无署名的玫瑰。她知道那一束玫瑰来自已死的凶手。她即将成全?这个凶手。
于?是她低下头去?,叼出一朵玫瑰。她衔着一朵甜美的、已死的玫瑰,与剩下的六朵玫瑰留下了结局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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