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其实?不用来的?是不是其实?没发生啊?他才?二?十二?岁!才?二?十二?岁啊!我?们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对不对?万一呢,万一呢?
怎么会什么也没看到呢,怎么会什么也没留下呢?是假的对不对?还?有……还?在,对不对?是不是啊?别来提醒,别来打扰……不需要……
说都不能说出来的天真幻想,被两个足够理智的人严严实?实?钉死在黄泉下,给自己还?有陪伴的岁月当陪葬。没人说出来,只是自己偷偷地这样想了一下。绮想那样脆弱,就像是眼角偶尔会幻视到的影子那样,被眼泪一浸就碎了。
又是可怕的安静。
“守夜是不是……”松田停顿了一下,把哽咽的声音吞进去,“要播放逝者喜欢的音乐吧。”
萩原千速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好像是有这种事,”她说,“找丧葬公司的时候他们介绍过,说有些地区的年轻人葬礼会这么做——”
但?我?当时感觉自己在听别人的事,根本没把这个和研二?联系起来。什么年轻人?总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弄混了。说到底,我?怎么会在这里看你们对我?用这种表情讲话?在准备的到底是谁的葬礼啊?总会忍不住走神,你明白吗?这里的照片上到底是谁啊?
“那现在怎么办?”她像是有点茫然,“能在研二?的手机里——哦,手机在现场。手机没有了。”
手机也没有了。连手机都没有了。
她有些磕磕绊绊地站起身来。松田想去拉住她,却发现她的步子太快,硬要拦住可能会害两个人一起摔倒;他只能牵住她的手腕,半是保护半是搀扶地跟着她走,“……千速姐?”
“我?回警视厅看看,现在就回东京,”她说,“研二?的工位没准会有,办公电脑应该还?没有清理……没有吧?没有的吧?家里电脑上的恐怕没有那么新了……你们家里有没有?”
松田感觉自己握着的手腕冰凉,像是血液都冻住了。他去找千速的眼睛,帮她理顺蓬乱的长发,像是从废墟里扒出一双早已?死去的眼睛。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从来没见过萩原家的人有这样的眼睛。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下垂眼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是呆板地映着死亡。
然而千速还?在继续说话。她说下去,已?经不是在找什么歌单了,是姐姐在找弟弟,像玩捉迷藏,好像只要找遍习惯躲藏的地方就一定能在最?后拉开窗帘把调皮的孩子抓出来,“对,我?想起来了,我?知道研二?现在喜欢的歌。他之前买了票的,还?特地告诉我?,他现在也喜欢上了我?和小忍当初喜欢的歌手……”
“总是研二?先告诉我?,”她说,“总是他先联系、先告诉我?。”
“他买了明年四月的票……”千速终于哭出声来,“阵平——你知道吗?他买了明年四月的票啊!”
松田说不出话。他以为是千速在发抖,但?当他扶着她坐下的时候,他发现其实?是他把姐姐的手腕握得太紧,带着她在一起颤抖。好像有人抓了一捧雪塞进怀里,心肺都冷透了,全身上下都应激着发着抖。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是在这时候,从他的手机里响起音乐。也许是误触了播放键,但?没人想去关掉它。真稀奇,连松田这种音痴都认得这个旋律:是当初那场演唱会的开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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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首开场曲里,宾客依次入场,松田还?在家里修手机;萩原研二?高声喊着小忍的名?字,告诉她,有人在找她。
其实?那张专辑里的歌有很多,它本来并不是千速最?喜欢的那种风格。但?那件事后,萩原千速就总觉得,它是一首挺好的曲子:一首想找的人都能找到、想见的人都见得到的,心想事成美梦成真的曲子。
旅人难寻。但?终有一日相见。
于是他们用一首歌的时间整理了心情。等到它停下的时候,千速已?经能很平和地对松田说话了。
“照片是我?选的,”她说,“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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