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进未知的空间里找零件,不是把手伸进鲜红的伤口里掏骨片。没有?必要。
[你喜欢蟹顶啊宿主?]系统真是看见宿主夸别人家小孩就不舒服,非要出来打岔,[那?也不是不能给?您安排。反正从您这?边的经验来看,精通机械的人年纪大了肯定?是要秃的。]
小男孩明显很喜欢萩原的比喻,他操纵着无人机低空飞行了一阵子,让萩原看它晃着头擦过?他们的衣角、摇摇晃晃停到秋千板正中央。
“所以为什么要拆掉限位装置?”在那?只会飞的装甲小螃蟹停驻在秋千上的时候,松田突然开口,“很危险的。可能会有?人摔下去。”
能随便说出让人紧张的话可能是小阵平的特权。萩原摇摇头,但也没阻止,只是看向那?孩子的眼?睛,“是啊,小阵平说得没错。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
“……抱歉。因为平时没有?人会坐这?架秋千,只有?我会在这?里等妈妈。我想着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就拆掉了它。”
松田却还是没有?完全放松紧皱的眉头。他侧头看向萩原:当他觉得自己会说出太过?严厉的话时,他就习惯这?么看萩一下。
“我们相信你,可是还有?一个?小问题。”
萩原立刻接过?话头。他蹲下身来,替那?孩子整整衣领,“小弟弟。我们刚才看到了你坐在秋千上的样子,以你荡秋千的习惯,是完全没必要拆除掉限位装置的。”
“现?在天气这?么热,你穿着这?样子有?点?厚实的棉布长袖,刚才还经历了很危险的场面?,可是你都?没怎么出汗——恐怕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你把秋千荡得很夸张吧?”他的语气很温和,毫无指责的意味,只是纯粹的好奇,“所以,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拆掉限位装置吗?”
那?孩子低着头,书本被他提着个?角捏在手里,苍白的书页微微翻开,垂头丧气得像块刚刚擦过?眼?泪的手帕。仿佛他所掌握的所有?知识都?无法化成力量,只能和他一起被悲伤的情绪浸满。
他是天才有?什么用呢?他懂同龄孩子都?无法理解的知识有?什么用呢?他还是要面?对许多孩子根本就不用面?对的问题,然后品尝他们面?对试卷时的心情:找不到解。他不知道该怎么弥合家庭沉默的裂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必然来临的分别——别提未来了,他连现?在都?握不住。
再?聪明也不能被承认是大人。再?年幼也不能被允许做小孩。这?就是困扰他——名为樫村弘树的个?体——短暂人生的困境。
“因为……”他说,“因为我不明白。”
萩原明白了几分,“不明白为什么要有?限制?”
小孩子的眼?睛明显亮了亮。他有?些依赖地抱住萩原的手臂,慢慢点?了点?头。
“……对,”他说,“就算这?里是幼儿园,但是也没有?人要使用这?台秋千。它就不能……想要飞多高就飞多高吗?”
一定?要只看那?些书吗?一定?要按着课程表完成每一件事吗?一定?要符合周围人的想象吗?一定?要做乖小孩和聪明小孩,而不是一个?思维清晰的人类吗?一定?要喜欢玩具吗?只有?塑料、毛绒做成的才是玩具吗?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拟,什么才是学习什么才是游戏?
因为在幼儿园里,就要被装上限位装置吗?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拆掉?
我就不能……想要飞多高就飞多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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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萩原和松田在幼儿园里等了很久:零件什么的根本没有?再?去找,不如说甚至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他们陪着那?孩子,听他讲无人机、听他讲书本上的内容,听他作为一个?小孩子学会的东西;再?到后来,听他讲他的名字,他的家庭,他的家人,他作为一个?小孩子学不会面?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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