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伏跪摇头,口口声声喊着顾昭瑾的字,深深地说仅心怀明珩,自入太子府后只愿全心全意辅佐太子,并无成家之意,更无二心。
当时的表现应该是打动了太子的,与陈逐近日略有些疏离,很久没留他过夜的顾昭瑾甚至好心情地和他抵足而眠,两人谈天说地聊了一个晚上。
然后隔日就传出来太子请见先帝,取消遴选的消息。
陈逐当时的想法不好说,只是出了一身冷汗,尽感太子越发深沉。
所以后面老老实实了好一阵子,对顾昭瑾伏低做小,越发小意温柔,直到对方登基了,想要揽权谋财的心思这才又开始活络起来。
不过他仗着现皇帝的宠信耀武扬威这么久,暗地里敛了不少势力与钱财,没看对方有什么动作,怎么就今天在病好之后火急火燎地召见他一人?
陈逐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揣测对方是发现了自己和兵部尚书林成羽称兄道弟意图染指兵权;还是听信了近来传闻的名声斐然的翰林学士李孟台与他关系匪浅的事实;亦或是觉察了礼部尚书柯道远在昨日议事时提出的,为陛下张罗选妃的事有自己的出手?
心中的思绪纷飞,陈逐迎着帝王的深邃目光,不动声色地想着自己是否有将一件件事情的蛛丝马迹清扫干净。
想了一圈,陈逐放下心来。
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前世他的狼子野心也没有这么早暴.露。
少说还要再过个两年,等他联合几员大臣给迟迟不开后宫的皇帝进言,声称一国之君怎可无嗣,对方惊觉他竟结党营私,大揽权柄而被气得病倒时,由丞相邱孺哲及御史大夫于长业弹劾着给爆出来。
稍稍定了心绪,陈逐轻扬唇角,露出点笑来:“陛下为何这么看着臣?”
他的话语恭谨,面上是熟稔又亲近的模样,曾被先帝指为探花时称赞过的丰神俊朗的面庞浮着春花绽放般的笑颜,就算是和他不对付的御史大夫来看了,都要说一句媚上的好颜色。
的确如此,于长业每次递折子弹劾陈逐的时候,洋洋洒洒攻击最多的就是当今太傅的样貌,而后期对方暴.露野心,不再虚与委蛇地哄着他之后,奏本里更多的就是对方留香纳妾引发的风流韵事。
顾昭瑾端详着陈逐的笑,神情未动,只心中有几分自嘲。
他没有回答陈逐的问话,只是极轻地咳了几声,胸腔在咳嗽之中起伏,几声闷哼过后推开了陈逐伸手欲要抚他脊背的动作,哑声开口:“爱卿对柯卿昨日的奏言有何见解?”
陈逐有些意外。
前世在柯道远提出这件事的第二天,皇帝就将奏折打了回去,因此他和顾昭瑾之间并无此番对话。
不过前世也没有这场高烧,陈逐念头微转,大概想明白了,认为应该是高烧后面对的空虚使得帝王有此一问。
于是他斟酌着道:“微臣认为妻妾问暖、子嗣环绕或为人生幸事。”
虽说陈逐自个儿没这方面的追求,什么贤妻子嗣,对于一个自幼失恃失怙,差点被横行霸道的恶亲占尽家财的他来说都没有权利更加重要,但这种颇有些惊世骇俗的话语还是不乱说了吧。
自认为这番回答还算巧妙,陈逐等着帝王的反应,等了两息,对方没有反应。
他又从善如流地继续道:“但臣知陛下志在江山、心寄黎民,以四海为家、以苍生为念,将毕生心血倾注于治国安邦之大业,此等胸怀与担当,亦不失为千秋佳话,更是天下百姓之福泽。后宫之设与否,皆应顺陛下本心,臣等唯愿陛下圣意顺遂,成就盛世华章 。”
反应从容且淡定,仿佛刚才停顿的两下并非观察皇帝的反应,而是在沉吟斟酌字句。
顾昭瑾笑了下,笑过后神情更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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