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日发生的种种,有王愉的授意,盯梢着庾鸿这边的耳目都撤离了不少,竟是未曾察觉到这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无人的后巷,扣响了门扉。
“你是——”门房疑惑发问。
就见这到访之人忽然揭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鬓发如银下沉静非常的面容,“告知你的主家,谢道韫到访。”
庾鸿匆匆抵达会客之地的时候,面露骇然之色,望着已然落座的谢道韫,竟有一瞬的失语,“您……不怕我怀有异心吗?”
谢道韫温和一笑:“那麽我这一边就师出有名了,不是吗?”
庾鸿答不上来。
只听到了屋中回荡着谢道韫的声音:“我洞察局面多时,也有这个自信,我选了一个最合适的造访时间。比起由你来寻我,我想还是应该由我,来替陛下接应一位潜伏的忠臣。”
第74章 我是信使,不是斥候
“忠……忠臣?”庾鸿真要被这一个词给吓得跳起来,“我不明白谢内史的意思。我如今为父守孝,闭门在家,与朝政已无关联,何来忠臣一说。”
“那难道你父亲真是因为听了天幕所说,自知前路无望,才选择自裁的吗?”谢道韫回问道。
庾鸿默然。
“我顺了有些人的心意,暂时压下了你父亲的死讯,只让你谨慎行事,在家闭门,不得在此关头,让建康中人人议论你父亲之死,你是如何回应的?”
谢道韫的语气不疾不徐:“若是按照你早先的脾气,姑且不提随后如何,骤然闻听死讯必然又惊又怒,非要闹出些动静来。”
庾鸿本能反驳:“我是这麽做了!”
“可你太容易被劝服了!”谢道韫一点都没给他留下情面,直截了当地点明了他的破绽。
放在一众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里,庾鸿的表现说不上有太多的破绽,但在她这种长辈的面前,庾鸿给出的答复只有一个可能:庾楷死的时候,他在现场。
所以,他的惊讶里才有了表演的痕迹。
谢道韫继续说道:“还有,我令有司官员登门造访,向你做出慰问,你在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是何语气?”
“我……”
“很有意思,你对他感怀、感谢或者说是崇敬。一个应当目睹父亲死亡的人,对父亲是这样的态度,他的父亲生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呢?起码,他的死一定是有意义的,也一定给你带来了好结果。”
庾鸿觉得面前谢道韫的这双眼睛,简直像是一面镜子,直接将他潜藏的所有想法,都给一并照了出来,也让他紧张地又吞咽了一下:“可是,我也有可能是与其他人合作,准备拿着我父亲的死讯,向朝廷问责,声讨永安陛下。”
“那你就不应该联系刘毅。”
庾鸿的话等同于是承认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但谢道韫没用他的这句“承认”作为给他的答复,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庾氏能联系到的人,并不是只有刘毅一个,不仅不止有他,他所能造成的影响也不是最大的。若庾楷死前给你留下的话,是让你与陛下为敌,为他报仇,你的选择就太让你父亲失望了。”
谢道韫给出了结论:“我只能这样判断,你父亲用自己的死来为你铺路,而你选择了遵照你父亲生前的意思,将这个任务执行下去。世家的出身让你可以很好地融入到那一批反贼当中,也为你随后的行动做准备。”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其他的事情了吗?”
庾鸿答道:“……可以。”
他以为自己的表现已很合格了,王愉那边也对他满意有加,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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