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盘查出姜定的下落?那分明就是让张定姜能够和支妙音更为便捷地接触。
再想到他当日竟然建议王神爱从姓“姜”的关陇人士中盘查起来,王珣就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原来是这样的“姜定”。
“我不是让你先留在宫外吗?”眼见张定姜的举动,王神爱先前收紧的眉头已微微一松。
张定姜迎着她的目光,说得坦荡:“我看宫外恰恰是最不需要由我去看的地方,反而是宫内,倘若这些士卒吃着您发放的俸禄,还要愚忠于一个末路王朝,不顾天命所归,对您举刀相向,那就权当我们信错了人,君臣合葬于此又有何妨!”
她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抵住了司马尚之的脖颈,唇角的笑容愈发放肆:“幸好,咱们没看错军心向背。”
环场而站的士卒里,还有不少人低下了头。
说实话,他们没动,继续充当着王神爱戍卫于此的人手,还真不一定是已经站定了立场,而是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
看到别人没动,他们也干脆别动。
可在张定姜的这句君臣合葬面前,他们竟觉一阵心虚。
他们领到的俸禄、军粮都从何而来?反正不是那个制定“不可多于日廪七升”的人。
相比于那些世食君禄的朝臣,他们做出抉择应当更快才对。
张定姜仰头而望,目露殷切:“需要臣帮您再除去一个祸患吗?”
王神爱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到一边。
若说先前贺娀的配合,已让此地的众人形成了一个误区,以为这殿上护卫全能与她默契协作,甚至甘愿为她杀死前朝宗室,那麽定姜的出现,就是真正打出了新朝的旗号。
光有君王,光有永安这位皇帝,还远远不够,应当再有臣子才对。
天幕钦定的“姜定”是一位,那麽其他人呢?
王神爱高声问道:“谁愿为我当庭诛杀此贼!”
死期临头,司马尚之当即怒骂出声:“难怪昔年庄子有言,窃鈎者诛,窃国者侯,如今我竟成了贼,而你在上头发号施令!可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有我们——”
也有我们司马氏的血。
但他的这句话还未能说完,便已有一道身影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这把匕首先前被握在张定姜的手中,在她退开前留在了地上,而现在被握在了一位年轻人的手里,悍然划过了司马尚之的咽喉。
他那句对于血脉的质疑还未能说出口,就已变成了一句吞没在喉咙里的惨叫。随后,便双目失神地倒了下去。
只看到那个行凶的人顶着泼溅在脸上的血色,跪倒在了殿前:“臣刘勃,甘愿为陛下效力。”
他话毕,便重重地叩首了下去,以额贴地,行了一个极重的礼节。
“……!”
孙恩惊了好大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匈奴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快到抢在了所有人的前头。
刘勃这一刀,何止是代表着遴选上岗时日不长的亲卫队,已有了一个效忠新君的表率,也代表着,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天幕所言的刘大将军!
天幕上的刘大将军与永安陛下相识于微末,扶持于困境之间,今日殿上,也正有一个姓刘的小将以宣誓的表现,跪在了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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