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颊侧的肌肉紧绷了一瞬,一句话脱口而出:“来人,去把拓跋嗣和拓跋绍带到我面前来!”
拓跋嗣是他的长子,今年五岁,拓跋绍则是他的次子,今年三岁。
也是他到如今仅有的两个儿子。
眼见下方随从迟疑着缓步移动,拓跋圭转头就朝着某个发出声音的方向喝道:“崔卿,你在嘀咕些什么东西!”
崔宏又想抹冷汗了:“您刚才说,自己不信这个的……”
啊,所以怎麽现在又信了呢?
第5章 想借皇叔头颅一用
“事涉生死,无论信与不信,总要将危险扼杀的。”
拓跋圭摆了摆手,眼中的决绝一览无余。
扈从哪里还敢再有犹豫,前去请人的脚步就差没直接跑起来。
这位魏国大王执政十年间杀伐无数,威望甚高。昔日被燕国威逼的阴影,也已经彻底从魏国的头上抹去。
毫无疑问,只要击败慕容宝的残部,拓跋圭便有从称王向称帝迈出一步的机会。
别说只是将两个王子带到他的面前,疑似要提前处决了——
昔日他将自己的亲弟弟派遣出使,被敌军扣留,导致王太后担忧儿子生死、忧郁而死,相当于是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不是也没人胆敢议论半分吗?
崔宏本就是降臣,是因魏国有意草创典章制度才留在此地,更没什么可说的。
随驾的两位夫人和她们的儿子,便用最快的速度被带到了御前。
五岁的拓跋嗣被母亲牵在手里,身旁那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脚步轻快,神色飞扬,正是王宫中执掌内政的刘夫人。
还没等拓跋圭开口,她已胆大地迎了上去,“大王不会真信了这天幕中所言吧?阿嗣固然年幼,已看得出是个孝顺孩子,只会如我兄长一般为大王征东征南,哪会做出不利于大王的事。”
拓跋圭洞察敏锐,怎会看不到,刘夫人看似明媚的笑容之下,是她握住拓跋嗣的那只手,远比平日里用力得多。
鬓角也有一点濡湿,并不只是因为赶路匆匆所致。
她在恐惧,却不敢真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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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圭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低眸看了眼自己的长子,“他若有你半分胆量,我说不定还真能相信,他将来敢干出弑父的举动。”
一听这话,刘夫人当即莞尔,推了推他的胸膛:“是您说的,让他启蒙识字时多学些儒家经典,怎麽还怪上他了。”
拓跋圭不置可否,目光却已从长子拓跋嗣挪到了远处的另一对母子身上。
垂手而立的贺夫人已沉默地向他行了个礼,便再未出声。
但她就算一言未发,也美得像是一朵盛放的芙蕖,又因神情冷淡,恍若花枝在晨时着一层薄霜。
哪怕是今日,拓跋圭也毫不后悔,当年顶着母亲的劝阻,也要杀掉贺夫人的丈夫,将她抢入自己的帐中。
“你怎麽看天幕上说的那句话?”
贺夫人缓缓抬眸,神情无悲无喜:“若我是您,必定要做两件事。”
这似乎又是一个让拓跋圭没有想到的答案,“说来听听。”
贺夫人答道:“杀了我与绍儿,对外宣称,我对王上逼死我姐姐、打散贺兰部落心怀有怨。绍儿不满三岁,我便已向他灌输复仇的想法,为大王所识破,只能一并处死。”
“另一件,便是令刘夫人再铸金人,若能成功,即刻立为王后,将拓跋嗣定为王储。王上乃是欲谋天下之人,功绩也已因天幕传扬四海,万万不可无后,还请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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