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落地,他睁开眼,目之所及皆是熟悉的天花板。林疏悚然一惊,以为自己回到了失忆那天。然而接着,他发现他还是动不了。
一刻钟,两刻钟,他还是一动不动。倘若不是知道自己没有睁着眼睡觉的习惯,林疏简直要怀疑自己睡着了。
接着,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赤着半身坐在床沿,不由分说地托着他的背将他捞起靠在床头:“宝宝,该喝药了。”
林疏想看看是什么药,但做不到,他只能看见沈缚端着玻璃杯的手,那上面空空如也,还没有戒指。
他终于动了,拒绝道:“……不想吃,吃这个脑子会变笨。”
沈缚像是对他的抗拒司空见惯:“吃了就不会难过了。”
他不吭声了,紧闭着嘴躲喂到他唇边的杯子。沈缚试着像给猫喂药那样强行挤开他的两腮,但又不敢用力,折腾了半天也没喂进去。
“那喝点水,要凉了。”沈缚把胶囊放在远处。
林疏勉强喝了三分之一就喝不下去了,他喘了口气:“……爸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他说想你了。”
“……”
“周末我带你回家吧?”
“……不。”
他侧卧了回去,枕着手臂,这个视角正冲着手腕内侧。林疏一哆嗦——几道结痂的伤口横陈在肌肤上,像瓷器上的瑕疵,冷冷地对着他。
那样抽离出去看电影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灵魂被封印的禁锢感日渐式微,林疏逐渐发现他越来越能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或者说,越来越和它交融。
他正在经历后遗症最为严重的时期。车祸后压抑的心情被反反复复的惊厥晕眩搅弄得更为崩溃,大部分时间萎靡不振,食欲减退,吃着饭都能睡过去。偶尔会突如其来的焦躁不安,心跳加速,还会出现幻觉。他手腕上的疤就是想要保持清醒时留下的。
他不想让他在意的人看见他这副样子,父母不想,至于朋友,林疏在某次情绪反扑时将通讯录挨个剔除了个干净。
沈缚从国外就开始衣不解带地照顾昏迷的他,到国内静静离开。然而林宗嵛身体查出毛病,恰好撞上林疏身体每况愈下的关键时期,他自顾不暇,父母还需要人照顾,分身乏术之际沈缚又一次及时出现,任劳任怨地承担起女婿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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