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水灵的,原来是脑子里的水泡发了。
“小盱,大家都到了么?”沈缚似是浑然不觉他的僵硬,低声询问道。
沈盱小鸡啄米式点头,抬手指引他们往前走:“除了二叔以外都来了,他们都在等你俩。”
沈缚的亲生父亲能让沈老爷子厌弃到放弃的地步,其为人的品行可见一斑。他是个私生活极为混乱的人,工作能力上平平无奇,造人业务上倒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若是哪个花边报纸闲来无事想要算出来他跟多少个女人生出来多少个孩子,那等到倒闭估计也摆不清这笔烂账。
乱七八糟的孩子给钱的给钱,改姓的改姓,除了沈缚这个板上钉钉的婚生子,加上最后认回家的两男一女,到头来有资格守在沈老爷子身边为他送终的,也只有这四个孙辈,还有他们各自的家庭。
沈盱的父亲沈兴庆,还有姑姑沈夏旋各自占据了大厅长桌的两侧,一言不发,中间间隔的距离足以容纳下整个银河系。林疏看了他们一眼,趴到沈缚的耳边问:“你爸呢?”
林疏甚至记不清沈缚父亲的模样。
沈缚道:“爷爷不想见他。”
“大哥你也来得太慢了。”
沈夏旋一头干练的短发,黑框眼镜黑风衣,高筒靴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清脆的响声。她走过来,美艳的脸停在林疏面前,双手抱胸:“这么久不见,嫂子倒是看着越发好看了。”
林疏:“……???”
他顿时紧张地攥住了沈缚的衣角。
什么意思?这是在跟他寒暄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他跟这个人关系是好是坏?这句话该怎么回?
沈缚回握住他,将沈夏旋隔开,冷冷道:“再没个正行就出去住外堂,别在这待了。”
“切,我也没跟你说话吧?嫂子你怎么不理我?”
“行了!小妹你别跟大哥顶嘴!”沈兴庆终于凑上来,却是跟儿子站在一起。
能看得出这家人的关系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紧张。
林疏对他们的私人恩怨一概不知,就跟过年时被拖去走亲访友的内向小孩一样,被中国人复杂的亲戚关系冲昏了头脑,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不躲到家长身后。
他忽然想起被沈缚囚禁的那几天,有人听到消息过来打听时说的话:“听说他们那种有点年头的家族家规都很多吧?你过去给人当老婆了会不会特别辛苦啊。”
规矩多不多还不知道,反正人是挺多的,确实非常辛苦。
万幸沈兴庆没有试图上来跟林疏搭话,仅仅是客气地微笑。倒是他的儿子对林疏十分热情,看着像高中生的男生挪着脚步,见缝插针地冲他伸出手:“表嫂,你热不热?把外套给我吧。”
有佣人在一旁侍候着,这活哪里轮得到沈盱做。林疏愣了一下,还没拒绝就听沈夏旋不阴不阳道:
“真是好孩子,知道你爸寒气重,不需要脱,就帮嫂子脱了,孝顺!”
沈兴庆下意识扯了扯身上的外衣,面部神经不自然地抽动:“沈夏旋——你!”
沈缚带着林疏绕过硝烟味弥漫的战场,径直上了楼。沈老爷子让位给长孙后便深居简出,退居在他儿时所住的栖云别苑之中。老人心知肚明自己大限将至,早已药石无灵,不愿将生命的最后时光浪费在医院,眼下也只是象征性地将几个医生护士安排在了卧室附近,负责到时候对他进行最基础的抢救。
踩着绵软的地毯,脚步声被尽数吞没。沈氏兄妹到底还是爆发了争吵,没有任何跟上来的意思。到了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林疏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问:“他们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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