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从前的强硬手段,觉得自己不够周全,应青炀每每在他面?前展露出的苦难,都是江枕玉自己酿就的苦果。
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陈年腐朽的气息萦绕其上,看着就年头十分久远。
里面?尘封的便是清澜行宫里应九霄留下的信函,以及随手记录下的只言片语。
江枕玉解释道:“我?少时便觉得兄长有两幅面?孔,我?们很少见面?,但他常常写信给我?,教导我?,小到生活里的点滴事务,大到人?生志趣,他总能有与常人?不同?的见解,随时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常常疑惑,为何兄长在面对我时,除了与我?下棋对弈,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甚至我?对比过他的字迹,与信件上的截然相反。”
“但他所行之?事处处危险诡谲,掩藏自己本身的字迹也是应该的。我从未因此起疑。”
“旧都那夜的计划兄长没有透露一星半点,等活着到了北境,我?便开始思考,若是他活着,当如何?做。”
所以他放下书卷,走进疆场。
直到他一路跋涉到清澜行宫,才知道教导他如何?为人?处世,塑造了他的人?格,为他打磨了君子风度的,另有其人?。
所以他与裴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除了骨血里的薄情,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另一个?人?,另一个?为他让出生命的人?。
所谓的长兄如父,是应九霄。
一直都是,从来都是。
应青炀却没接那个?木匣子,而是倾身,在江枕玉唇边印下湿漉漉的一个?吻。
应青炀轻叹一声,一脸的“真拿你没办法”。
他轻声道:“我?们太上皇陛下身居高位久了,经?手的都是风云诡谲的大事,反倒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还没明白吗,你是他看好?的接班人?选。”
江枕玉早已习惯了从结果看问题,“……救命之?恩,何?至如此?”
江枕玉话音落下,应青炀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听身后的李氏冷笑一声:“九霄就是太过心软,留下你这么个?祸害,彻底让大应的气数断绝。”
应青炀“啧”了一声,这话怎么听怎么难受。
应青炀转过身,扯了扯爱人?的衣袖,“这位是你故意留下一命的?”
江枕玉犹豫道:“先太子遗孀,左不过是给一口饭吃,她出不了寺庙大门。”
从血缘的角度算起来,这位可能是应青炀的母妃,但李氏的话他从不尽信,总觉得漏洞颇多,便将人?安置在这里,相当于变相圈禁。
当年李氏叫嚣得更难听,谢蕴差点就把人?一刀砍了。
能留一条命也算不容易。
“遗孀?”应青炀嘲讽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对面?的李氏下意识挺直脊背,故作哀愁:“阳阳,你难道不想认母亲吗?”
江枕玉从这个?动作里品出了一丝色厉内荏的意味。
这人?果不其然有些问题。
应青炀抬手搓了搓胳膊,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道:“别,我?担不起,我?充其量也就能唤你一声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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