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也艰难,应青炀却好似全然没有被摧残过,生长得格外昳丽。
但他本不该过这样的生活,本该是旧都最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江枕玉的情绪稍显低落。
室内温度低,应青炀穿着一身袄子刚从?外面跑了?一趟,脸颊的温度也没比江枕玉被寒气?肆虐的手高上?多少。
即便温差不高,江枕玉却仍然觉得有股烫意从?掌心、从?彼此接触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就算江枕玉没学过什么摸骨的技巧,他也能分辨出应青炀所言不虚,他甚至能跟着手下的触感,在心里绘制一副完整的丹青画。
他的手无意识在少年脸上?摩挲几?次,却没听到什么抗议声。
“……阿阳?”
应青炀蹭了?蹭江枕玉的腿,“困……”
江枕玉哑然失笑,“去榻上?睡。”
“不去……”应青炀紧紧捏着江枕玉的手腕,看动作像是想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
江枕玉道:“今日讲燕城……”
应青炀“蹭”地又站起?来了?。
虽然步伐踉跄,但仍然坚持着走到床榻边一头栽了?上?去,发出“咚”的一声响。
“哎呦!”应青炀像个虾米似的在榻上?蜷缩起?来。
江枕玉摸索过来的时候,应青炀眼泪汪汪,醉酒带来的困倦感夜在上?涌,但硬是撑着没睡,“燕城——燕城——”
江枕玉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应青炀的呼吸声逐渐绵长平稳,已经睡得昏天黑地。
应青炀自理能力极好,迷迷糊糊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江枕玉没什么睡意,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散开的发丝,动作间带着几?分疼惜。
江枕玉的新年一向是独自一人度过的。
他也从?未说?谎,叔父故去后,他在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亲眷,他与少帝之间更是感情淡薄,就连教导的职责大部分都扔给了?下属去做。
宣庆殿每一个年节都堆满了?奏折,宫里除了?少帝也没有几?个宫人,江枕玉总会?跟着冰冷沉静的宫殿一起?跨过年关。
如果?以前也有他配在身边……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江枕玉便摇头失笑,总觉得自己失心疯了?。
这个荒山里的新年。没有万千灯火,也没有铁树银花。甚至没有多少热闹的氛围,就好像每个人只守着自己心中的角落,连交流都觉得无能为力。
他们?住在同一个荒村里,每个人却都有不同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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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江枕玉不想怀念曾经。
边上?的应青炀翻了?几?次身,又往江枕玉边上?凑,好像有什么能识别位置的特殊技巧,睡着了?也要围着江枕玉转圈。
江枕玉都没来得及感慨,就听“啪”的一声,应青炀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
江枕玉:“……”他不知何时勾起?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条直线,第一次和总为家中纨绔头痛的臣子们?产生了?共鸣。
得。这臭小子在梦里练武呢。
江枕玉推了?推边上?的人,“还想守岁吗?”
应青炀收了?神通,嘴里冒出一连串听不懂的音节,明显是不练武改成唱戏了?。
江枕玉也不再白费力气?,准备先让这个醉鬼睡一会?儿,再喊对方起?来守岁。
他低头俯身,对应青炀嘴里这一连串鸟语很感兴趣。
“不学了?不学了?……我真的不会?……”应青炀在梦里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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