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的妻子翠姑追出来,瞧见胡掌柜双膝跪地,动作停了一刹:“这,姓胡的,你又想糊弄了是不是。”
“姑奶奶我求你安静点吧。”胡掌柜恨不得晕过去。
伍嬷嬷轻声禀报:“公主,他认识我,大概猜到您的身份了。”
“你过去,别让他嚷嚷。”暮雪把披风领子往上提了提。
得了令,伍嬷嬷快步走过去,挡住胡掌柜的视线,低声提醒:“不要多礼,不要见怪。贵客既到,少张扬,知道吗?”
“是,是。”胡掌柜本想磕头,听了这话,硬是忍住了。哆哆嗦嗦起身,弓着身子,眼睛只敢往地上瞧。小伙计又偷懒,边上的雪都没铲掉!弄得他膝盖都湿透了。
翠姑眼睛在掌柜和伍嬷嬷身上打了个转。
旗人打扮,鬓边戴银簪,瞧着不简单。至于远远站着的那位主儿,那一身缎面披风的成色,少说也要五两银子往上走。
她立刻收敛了些,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往身后藏,笑着招呼:“贵客登门,本来出门远迎,让贵客见笑了。老胡,还不快请。”
头一次踏足当铺,暮雪留神张望,这当铺外头瞧着平平,里面却有多进院子。
最前头的是临街的柜房,有两间房宽,柜台高高的,个子矮的得踮起脚才方便同坐柜的说话交谈。
从柜台右侧边的小门进去,是一间碳火烧得很旺的屋子,暖烘烘的,里边摆着桌椅,应当是会客房。后面还有一张门。
暮雪朝那张门望了一眼,就听见翠姑响亮的声音:“后面是放货的号房和首饰房,再往后就是小厨房和给伙计们歇息的地方。”
暮雪点点头,在第一把交椅上坐定:“你们这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毕竟是皇当,不能丢了气派。”翠姑笑着从胡掌柜手里接过碗盖茶,轻轻放在暮雪手边。“这是今年收的毛尖,尚且能入口,您尝尝。”
暮雪浅呷一口,问:“这是贵客才能进这间屋子吧?”
“您眼力真好,”翠姑道,“得是有些身份的人,才请到这间客房来。一般有什么要当要赎的,在前头柜上就可以料理完了。”
“主要当些什么?”
“衣裳、金玉首饰、铜货锡具、农具都有当的。”翠姑道,“咱们是完全按照朝廷给的规制来,值十当五,按月计息,月利二分。”
暮雪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大概就是说,这家当铺收当的标准是按月来算,譬如拿一件估价十两银子的绸面羊皮披风来当,可获得五两银子的贷款,等到一个
月后赎当,得加上两分利息,总共给十两二分银子才能把披风取回去。
百分之二的月利率,听起来也还好。
“那要是当了之后不来赎东西呢?”暮雪问。
“也有这样的情况,过了当期,没人来取,就统一在春秋两季折卖给行商,弥补亏空。”翠姑道,“也有特别好的货物,就会问熟客是否想买,有机会就卖出去。”
暮雪点点头,又问:“来往当东西的人多吗?”
当铺来往的人多不多?
翠姑愣了一瞬,心想也就只有真正锦衣玉食的贵客才能问的出这问题。
“多,怎么不多呢。咱们当铺,就有小官或者破落户春夏天当皮袄,领几个钱度日。等有了些钱,到了冬日再赎回来。这是小押。”
“更高一层次的,就是商人积压的货物以此换银两,”翠姑详细解释,“另外,咱们这离贡院近。地方学子来考试时,不方便携带大量银两,也会当些珍宝领银子。有些地方官来京活动,也是常光顾的……”
这一番细致讲解,暮雪大致明白了。这年岁的当铺,是人们经济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有点古早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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