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瞅见他,目光一停,苍老的双眼不禁流露出暖洋洋的笑意,夸赞说:“这后生长得齐整,我看比乐乐那群哥哥弟弟强。明早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祝云乐抢话应道:“随您做,我们都吃。”
“那行。”她一点头,自顾自念叨了一句什么,声音散在夜色里,没人听见。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对他们说,“快都回房,早点睡吧,睡饱了才有精力扛你们那大机子。”
两人进了屋,祝云乐摸索着开灯,郑奕惊站在一旁,忽地瞥他一眼:“你哪来的一群哥哥弟弟?”
祝云乐看向他,一对微弯的眼眸在灯下晦暗不明:“让你叫我声哥哥都不肯,管我哪来的哥哥弟弟。”
郑奕惊不说话了,噌地扭头上床去,背过身不再理他。
祝云乐早习惯了这小孩动不动就炸毛不理人的毛病,没当回事,反正他自己就能气消,也用不着人哄,特别省事儿。
夜里九点,时间尚早,窗外一片静谧的热闹,是蝉鸣鸟叫的主场。郑奕惊侧耳听了半晌,翻了个身,目光从床顶斑驳的挂历画转到靠在床头的祝云乐身上,忽然开口问:“她是一个人住吗?”
祝云乐闻声低头看向他,轻轻一点头:“嗯。”
“为什么?”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祝云乐平静地说,“我听到的说法,是她小儿子十多年前早夭,大儿子出去了再没回来,老伴到年纪也走了,最后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郑奕惊静静看着他,慢慢眨了眨眼睛。
祝云乐接着讲道:“生活上应该还过得去,能领低保,咱们学校的学生出来采风,老师也会尽量把人安排到她家里住,勉强算一项经济来源吧。”
“多吗?”
“不多,”祝云乐回忆了一下,“最开始我听她跟采楠谈起住宿费,硬说学校给多了,她说在她家,吃住一天八块钱就够了,你敢信吗?”
“活着很辛苦。”
“嗯,当时老刘问我们,知不知道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有人说得特官方,让他们学会感恩,珍惜自己现在富足的生活,或者尽自己的努力帮助别人之类的。”祝云乐笑了笑,“老刘当时跟看傻子似的瞪他们,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们解散了。”
郑奕惊问:“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
“没想什么,”祝云乐淡淡地说,“就是觉得苦里挣命,特别不公平。”
同情和略尽绵薄之力是面对苦难的人时,最标准的答案,但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它们是这个世界上同等傲慢的两样东西。
郑奕惊默默注视着祝云乐的侧脸,心里暗自想着,他当时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越是用力活着的人,反而会被生活抛弃……这算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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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渐渐西沉,天边透出鱼肚白,一轮红日于山头间喷薄欲出。
一夜无梦,郑奕惊被屋外扫帚清扫院子的动静吵醒,略微一蹙眉,慢慢地睁开眼。
他刚要坐起身来,感觉到什么,上半身猛地一顿。
镇上的夏夜天有些凉,他们俩都是各自盖上一层薄毯睡的。郑奕惊扭头看向床中间,两个人分别睡着自己那一边,中间确实有一条明晰的分隔线。
可在毯子上,交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显得亲密过头了。
掌心发热,隐约有些潮湿,他有些难受地握了握手,确认了覆在上面主动抓着他的是祝云乐,就越发迷茫起来。
他是什么海獭宝宝成精吗?干嘛非要和人手牵手睡觉?
郑奕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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