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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缺氧,让闻确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就像被砍伐了枝干的树木,想要恢复到从前的样子,需要等待枝干重新生长繁茂。

但枝干能否生长,长成什么样子,取决于温度、光照等很多因素,人为的救治和干扰只能尽力提供一点帮助。

“能不能醒,什么时候能醒,都是未知数,”医生的话时时刻刻地回荡在他耳边,提醒他该有多后悔,“多和他说说话,也许他能听得到。”

应忻一直记得,要多和闻确说话。

可是一到每天的那半个小时,走进满布着密密麻麻仪器的重症监护室,听着四处滴滴答答的监护仪器声,他的心就慌得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天,闻确周围的人换了几茬。

有时候人就是突然活着活着就死了,上一秒心电图还平稳地波动着,下一秒就乱响起来,人就这样在混乱中一命呜呼了。

所以他在病房外准备好的那些,从前的、最近的故事统统都无法被想起,写好的情书,也时常被哽咽的声音打断。

他只能握着闻确满是针头的手,一遍一遍地乞求,“醒过来,好吗,醒过来看看我。”

闻确进ICU的第七天,应忻第七次去到他老家镇上的后山,给那个破庙续香火。

从前他不信这个的,甚至在他妈来这里当尼姑,他也极为不解。

事在人为,做坏事的人总妄想靠着这些神啊鬼啊的,就把以前的坏事一笔勾销,从此都好运缠身,事事如愿,怎么可能?

直到闻确再次进了ICU,病情一天一天恶化,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容易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他能做的,只有掏空积蓄,用各种仪器继续吊着闻确的命,等待命运之神降临,判决闻确是醒来还是沉睡。

于是他开始信神佛,能尽的人事都已经尽了,却还是有人力所不改变的运气,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天命。

他只能每天爬上积雪没膝的野山,去那个据说灵验的破庙磕头、续香火。

那天他刚磕完头,看见菩萨像前的木桌上,被放了一张纸条,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很工整,还有点年代感的隶书风格,这样特别的字迹,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课本和试卷上,署名“应瑾岚”。

这张纸条没有署名,只是写着,“你已经磕了九百个头,菩萨会保佑你。”

看完纸条上的字,应忻“腾”地一下起身四处看去。

“妈……?”应忻小声地呼喊着。

没人回答。

于是应忻又提高了一点声调,直到最后,他在这破庙里边跑边呜咽,仍然不停地呼喊着,“妈,妈。”

“我知道是你,”应忻又回到刚才看见纸条的地方,朝着菩萨像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膝下的蒲团上,“妈,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早就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你是怨我当年出国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吗?”

“我现在已经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了,我们再也不用挤在那个破房子里了,也不用再听别人的闲话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见我?”

应忻声泪俱下地说着,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巨大的铃声响彻整座庙宇。

这几天,因为怕自己漏接ICU的电话,他的手机铃声时时刻刻都是最大的音量。

应忻接通电话,对面是一个很激动的女声,“是闻确的家属吗?病人醒了!”

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四肢百骸都重新回温,属于人的,真正的意识开始回笼,然后就是莫大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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