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把那瓶罐头也拿了出来,继续夹在衣服里,小跑两步跟上了应忻。
冬天的山路比平时难走很多,尤其是下过雪之后的,雪和冰填满山体的小沟壑,平滑的斜坡每走一步都往下栽。
应忻穿的羽绒服是长款的,几乎快盖了整个小腿,走路爬坡都有些吃力。
闻确把水果倒到夹着罐头的那只手,空的那只扶上应忻的胳膊,两个人就这么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迈。
上山的路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只有冻得硬实的土地和路边光秃秃的树干,不知哪里才是终点。
应忻没有骗他,这座山真的很矮。
他们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山顶,说是山顶,其实也没完全到达。临近山顶的缓坡,有许多长得很高的枯枝,枯枝再往里看,有一座破庙。
破庙依山而建,就建在山体上。年久失修的庙宇外墙,斑驳地脱落着墙皮,没有香火的味道,也不见人烟,估计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他们站在离破庙很近的地方,应忻突然说了句:“我妈在里面。”
闻确愣住了。
这破庙看上去根本不像有人住的地方,而且应忻的妈妈不是……?
他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心地问:“这里有人住?”
应忻点了点头,“这里地方偏,没人祭拜,而且她只吃冷食,这里就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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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进去看看她吗?”闻确问他。
“不看,她也不想见我。”
应忻低头看看地上,摸到了一块凸起的光滑大石头,用手掸了掸上面的雪和泥土,坐了上去。
闻确也学着他的样子,找到了一块石头坐下。
山顶的北风不再有遮挡,肆意吹过,万分凛冽。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应忻开口了。
那是应忻第四次跟闻确提起他妈,但是闻确所表现出的茫然和好奇,就好像之前从没有听说过一样。
应忻坐在石头上,倒了口气,开始缓缓地讲述:
“她其实是个好女人,勤快能干嘴又甜,最适合做生意了。十六岁就自己一个人坐着火车上沈阳,那时候还没有动车和高铁,从咱这去沈阳得个大半天的时间,晚上天一黑,火车上偷鸡摸狗的就来了。有人把她行李摸走了,她一个人顺着人缝把那人揪出来打了一顿。”
应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无意识地露出的笑容。
“后来她去五爱街做生意,上货卖货盘点,她一个人全包揽,还能每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旁边做生意的姐姐和阿姨都喜欢她这勤快劲儿,都张罗着给她找对象。”
“然后呢?”闻确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应忻身上。
“然后就出事了。早晨上货的路上天儿太黑了,路又偏僻,她就被一个老流氓拖进了路边的苞米地里给糟蹋了。”
“她哭着求老流氓饶她一命,她保证出去以后谁也不说。不知道是不是良心未泯,老流氓同意了。”
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远处某间平房上,正缓缓飘起一缕炊烟。
应忻盯着那缕烟出神,手里还把玩着一捧雪,焐热了就在手心里化成水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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