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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想拆应忻的台装傻,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应忻想问他什么。

应忻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大大小小的单子,摊扑克牌一样摊在闻确的病床上,花花绿绿的图表和缩略图印在白色的A4纸上尤为醒目,纸的最上方都印着“云禾市中心医院”的题头。

闻确盯着这些纸,又茫然地看着应忻。

应忻指着这些单子,嗓音沙哑地质问他:“你管这叫照顾好自己,管这叫好好活着?”

闻确看见应忻的双眼一瞬间泛红,指着单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抓住大腿西裤的布料,极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四目相对,他竟看不出这眼神,到底是悲伤、气愤,还是怜悯。

但他能感觉到,应忻在害怕。

那一刻,闻确觉得自己的心悄悄地抽搐了一下,蔓延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能是多了不起的病呢?

刚出事那天,他爸妈在手术室门口签了三次病危通知书,此后十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什么病缠住,堕落成今天这样,人生大事多如牛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值得应忻担心到如此地步的。

他拿起其中一张报告单,是fMRI检查的结果,大片大片的结果和成像他都看不太懂,只能看出自己和正常的检测结果有些不同。

闻确边翻边问应忻:“这是什么意思?”

应忻叹了口气,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页末的一句话——

“高度怀疑创伤性应激综合障碍。”

“还是这个吗?”

闻确转头看向应忻,神色有些黯然。

应忻皱了皱眉:“你知道?”

“好像曾经测出来过,有点印象。”

应忻心猛地一跳,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他声色紧张起来,几乎是逼问的语气:“那为什么不治?”

空气安静下来,闻确看向应忻,那双通红的眼睛正急切地盯着他,似乎在说他听不到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可闻确不能给他这个答案。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重新靠回病床上,只喃喃道:“没什么必要了。”

“什么叫没必要?这没必要那什么叫有必要?”应忻不知道自己这到底叫心疼还是被气疯了,他摇晃着闻确的肩膀,直到闻确将他狠狠推开。

闻确没有明说,他却不敢细想,什么叫没有必要,什么人才能亡故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将其作为一件可有可无的事,轻视到随口就能够放弃。

应忻手里向后踉跄了几步,手拉住床尾的栏杆才勉强没有跌坐在地上。

“你走吧。”闻确依旧闭着眼睛,面朝天花板躺着,语气里全是无奈,“你有你大好的人生去享受,何苦要和我这种人纠缠。”

明明是“你走吧”,可应忻听到的却是清清楚楚的“留下来”。

他觉得就算所有人都读不懂闻确的弦外之音,他也知道,他不能走。

有些话即使不说,也会从心里偷偷跑出来,被想听的人听到。

真心话藏在雪夜里唯一的联系人,藏在酒后的真言,藏在最终被放下的刀片,藏在那顿吃了很久的饭,藏在最后的那句告别。

所有闻确以为他听不懂的话,被他悉数读懂。

所以他不走。

应忻松开栏杆,径直走向沙发上的公文包,摸索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木头盒子。

他打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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