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再次回到了延州金河郡,身染疫病到下不了床的他,身边再没有那个为了除疫奔波劳碌、为了药方?绞尽脑汁的美?貌身影。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上一世,他与她共同经历又?同床异梦的上一世。
那是?他与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分别,他未向她留下一字,便随着斛律太后的銮驾一并?去了延州、银州巡边的时候。
延州疫病来势汹汹,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而所?有随行?的太医,也都对此束手无策。
他一人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潜伏入齐以来几乎战无不胜的自己?,竟然会真的,命丧在这小小的疫病之上。
任他顶天立地,病来也如山倒。
在保有意识前的最后几个时辰,他勉强见了才从长?安宋国公府百里奔袭而来的、他信赖的小厮张百一面。
原来在他离开长?安几日后,秦媪便因为吃了他娇养在别院中的庄氏那亲手所?制的小食而一命呜呼。淳于氏与黄媪则一口咬定是?庄氏毒死了秦媪,原本想要直接处死她,庄氏却声称自己?有孕,一定要等到他回去,亲口向他自辩,决不肯赴死。
庄氏……庄氏……
这个女人原本是?大周质太子萧毅的太子妃,只因她在接风宴席上为他奉了一杯酒,萧毅便亲自将她送到了他别院的床上。
他贪图她容色,自觉破了淫戒,想着她也与他一样是?周人,等到他功业大成的那日,也许能给她个名分。
短暂相处的这些时日,她在他面前一向不多言语,仅有的数句,也不过床笫之间的告饶推欢之语,原来,她被人诬陷杀人,也能有自辩的能力?
他知道她自然不会毒杀秦媪,他也想回去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但,自负如他,现在不过是?个躺在床榻上垂死挣扎的病人。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陈定霁脑中不断浮现她的身影。
娇媚动人,温软可欺,即使日日被他强迫被他摧折,她也并?不敢在他面前多一句言语。
回首这一生,他不敢说自己?问心无愧。
辜负最多的,恐怕正是?庄氏。
到头来,他连她真正的闺名都不清楚。
从大梦中醒来,陈定霁一身空乏,头痛欲裂。
他清楚他梦见了他前世的结局,却在最后的时刻,发现了另一件事——她在受人诬陷向他求救时,曾说过她怀有身孕。
难道上一世,她真真切切地带着腹中骨肉而死,所?以死前才留下那些对他失望至极、咒骂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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