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夏谦绣了这个荷包。
荷包上绣的,是两只大雁凫水,配有彩蝶翩跹,湖清波平。雁乃忠贞之鸟,虽然被她绣得并不那么生动,但以物寄情,夏谦收到之后?,还是感动不已?。
如今这荷包冗冗烂烂,上面的绣纹几乎被磨得只剩了一半、勉强才能辨认,宣白色的缎面上,斑驳着许多血迹,与夏谦当日在?狱中?塞给她的字条一样。
它一定是被夏谦贴身带着,跟他一同经历了远赴长安、经历了蒙冤下狱、经历了屈打成招,当然,也经历了被迫写?下放弃她的休书。
这是谁给她的,自然呼之欲出。
他要做什么?用这个荷包来威胁她不能轻举妄动吗?
如果他真要这么想,那就真是多此一举。
庄令涵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将荷包翻了过来,只见里面似有凸起之物,伸指入内探之,才抽出一张卷曲的纸条,仔细打开?,发现上书几个字:
“丑时初刻,东北院墙边。”
她没?见过陈定霁的笔迹,不知是不是他。可眼?下这情形,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是怎么将这荷包塞进她枕头下面的?
堂堂一国宰辅,要见她一介宫女?,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庄令涵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五味杂陈。
稍微平复好心中?的疑窦后?,庄令涵便匆匆回到了卧房,而町儿已?经躺上床等她了。室内的烛光着实昏暗,町儿大约看不见她脸上的泪痕,她含糊应付了两句,便抽了枕头和棉被,合衣躺在?了町儿专门留给她的那半边床铺之上。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出门这趟。
她并不想见到陈定霁,不是那日与他不欢而散后?才萌生了厌恶,而是从一开?始、从每一次与他接触,她都无比战战兢兢、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她顾虑的旁人。
今日他又用夏谦的贴身之物来威胁她,她与夏谦的相处时日虽短,但想起夏谦对自己种种宠溺、种种由衷的设身处地的爱护,对比起陈定霁忽冷忽热捉摸不定的那唯我独尊的傲气,她实在?不愿再与他周旋。
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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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说过不再管她,将她弃之不顾,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
可是她又不得不又一次受制于她,她猜到了他的用意,大抵是早晨她托崔孝冲所?办之事,最终将由他来完成。
等到时辰差不多,等到一室的宫女?们呼吸均匀,庄令涵才蹑手蹑脚下了床,穿好鞋子,悄悄溜出了门。
已?近半晚,夜凉如水,秋末初冬的延州,格外?冰冷肃杀。她缩了缩身子,快速出了无人看管的小院,拐到了东北方向。
幸好此处距离斛律太后?所?居的正院十分偏远,不然她孤身一人半夜出来,倘若真的被夜晚巡逻之人捉住,她都不知该为自己找一个怎样辩解的借口。
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陈定霁所?指的墙角处,庄令涵停下了脚步,回身又仔细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会来,才侧身往里靠了靠。
不出两步,突然有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同时身上被人大力一带,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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