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在衙吏的指引下,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关押夏谦的地牢。庄令涵早早便从晴方那里将带给夏谦的包袱亲自拿了,尽管她双手有万般不适。他冷眼看着她脸上难以抑制的欣喜,忽然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值得。
他完全看不透她。
霍长晟专门把夏谦关在了地牢的最深处,尽管是单独的牢房,但阴暗潮湿、蛇虫鼠蟑并不比其他牢房少,甚至还因为地处偏远,可能他有什么要求,都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搭理。
还未行至最里,庄令涵就先越过他奔到了夏谦的牢前,陈定霁遣走了周围看守之人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她一起过去。
但他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不知道夏谦在牢中受了霍长晟多少折磨,他听到她哭了,比他先前看到她的任何时候,都哭得还要厉害。
夏谦连说话都十分费劲,但依旧强撑着断断续续地好言抚慰。
她哭得更凶了,但他却听不清她到底哽咽着什么。
“若是我当初听了你的劝告不来长安,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枝枝,我好想和你一起回邺城。”她开始低声啜泣,夏谦的话,终于气若游丝地传到了他的耳朵。
原来,她还有这个乳名。
是专属于她的夫君,唤她的名字。
第28章 休妻
庄令涵手心的伤,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在她紧紧地趴在关着夏谦的木柱上时,突然就沁出了血来。
鲜血很快就将她手上的纱布浸湿,鼻腔中萦绕的,除了地牢里长年累月密不透风的霉味和湿味之外,还有自己手上与夏谦身上的半干的血和脓混杂的血腥之气。
她根本不敢低头细看自己的伤口,想必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早就已经和纱布粘连在了一起。
只有她妄想忽略却总无法忽略的阵阵刺痛。
但,和夏谦所受的拷打相比,她手上的这点伤,又算什么呢?
这个在数日之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高谈阔论着他回到邺城之后的宏图大志的谦谦君子,现在却因为自己,受了之前十八年里从未有过的身心折磨——地牢里只有高高斜斜的一扇小窗,窗外本就不算明媚的秋日阳光,并没有多少惠泽这如地狱一般的泥潭困境。
而她甚至看不出他早已破烂的衣衫下哪怕有一块好肉。
他是因为自己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这样,她便更不能抛下他了。
“可我,我不忍心你为了我委身于旁人,”夏谦漆黑的瞳仁不再神采奕奕,手指的伤口还未结痂,他还是忍不住将手探出了地牢的木柱,小心抚了抚她微乱的鬓发,“枝枝,我夏岚臣虽与你的夫妻情分缘浅,可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如我这般懂你疼你。我一想到你要与那陈相虚与委蛇,强颜欢笑,我便不能容许我自己,再苟活于世。你懂吗?我宁愿……”
可她还未及抬手回捧夏谦颤抖的血手,后背一股劲风刮过,下一瞬,她已经跌在了陈定霁的怀中。
陈定霁紧绷的脸色在这阴湿黑暗的牢房里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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