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最快,不多时便把几地走马承受的折子全数找了出来,又有徐州、东平、大名府、益都等多地奏报也翻了出来,一面拿手点着其中字眼,一面口中报道:“陛下请看!那宗茂当真死了,与我军交战时大败欲逃,被一箭从背后射穿,胸骨都断了,又被乱箭齐射,幸好未伤了头脸——那头整得很,只是头发稍乱,毕竟狄人蛮狠不知礼——河东路走马承受董建奏报中说,他亲眼得见头颅被割下,狄贼大帅帐中左右亲兵也指认了,另有我方许多俘虏也认出,是那宗茂本人首级,并无半点作假,死得透透的!”
此人添油加醋,且不论说的全是口水话,但绘声绘色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在战场上亲眼所见宗茂被射杀,亲手割下贼首的人全是他。
但赵弘实在爱听得很,已是笑逐颜开,一张小脸都有些发皱起来,张口便道:“杀得好!死得好!!”
他夸了两句,也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南下北上时候所见惨烈场景,无数死尸,另还有无数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情况,自然也有自己一家可怜,此时好似解了大气,立刻又问道:“谁人杀的贼首?!我……朕要重赏!!这样的猛士、这么样的大功,真是我大晋功臣,当要升官封爵,重重封赏才是!”
语毕,又转向张异道:“张相公,朕欲要重赏此人,卿可有异议?”
亲手射杀狄兵元帅的功劳如此之大,又何须再问?做得好像自己是那等刻寡之人似的,年纪小小,做得如此刻意,学出如此可笑心机!
张异气得胸口发闷,却只得咳了一声,哑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喉咙里竟有痰音。
可他话音未落,地面上那黄门已是大声喊道:“好叫陛下知晓,正是那京兆府路节度使裴雍——持神臂弓亲手射杀!”
第225章 求娶
“首级正在回京路上,待相公验看之后,便只真假!”
此人语气欢欣雀跃,吼得又大,声音又尖,那声线钻入张异耳朵里,震得他血都胀了,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自家要问的,难道只是这一个腐烂头颅!
他先前不住说裴雍狼子野心,又说他别有所图,还说他所奏捷报为假,此刻给这小黄门瞎叫唤一气,倒似成了个阴险小人。
可自己先前言语行事,若说私心,自然是有,可若说全出于私心,那却又不至于。
无论公私,京兆府都是心腹大患,天子若不能学会制衡之道,只怕今次召那西军前来驱逐狄人,便会成饮鸩止渴之举。
但眼下情境,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再做谏言,更显得先前那撞柱自辨做法,同个笑话一般。
当着一朝言官的面丢了这样大的脸,饶是他多年养气,此时也有点缓不过来。
而赵弘也不知心中究竟想什么,先看一眼张异,嘴角带笑,连眼睛都好像笑嘻嘻模样,看在后者眼里,十足十讨嫌轻浮小子。
“有此大将,实乃我朝之福!且为裴节度记功——张相公,此事便劳烦卿家了!”
张异几次欲要说话,都发不出声音,他强咽一口口水,不经意间,那本来卡在嗓子眼的痰竟是就这般被吞了下去。
他颇为喜洁,喉咙里感觉到那形状,当即想象出老痰味道同触感,顿时一阵犯呕,却是眼前一黑,只觉头有千斤重,带得整个人都打起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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