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迟迟等不来郑淮明一句回应。
室外清浅的月光照进来,屋里的家具隐约透出影子。方宜视线终于聚焦的一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血液唰地倒流。
床上空无一人,凌乱的床单上,薄被未曾展开,堆在床脚。床边破旧的地板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蜷缩,双手隐入衣料,脊背弓起,狼狈至极。一旁散落几板药片,床头柜抽屉半开。
方宜吓得说不出话来,扑向前去,想将郑淮明扶起来。
指尖一触碰到他的手臂,才发现他肌肉紧绷,整个人竟在漱漱地发颤。
方宜直觉他是胃病犯了,慌乱间只想先把人扶上床,拽他的手上稍一用力,却只听郑淮明一声闷哼,身体更用力地蜷缩起来,刹那连呼吸都停滞了。
昏暗中,他左手上移死死抓在大臂上,青筋暴起,那力道几乎要将骨头给捏碎。
“别……”郑淮明抖得说不出话,声音微不可闻,“别……动我……”
“好,好,我不动你。”方宜连声应着,不敢再动半分,却是快要哭出来了。
郑淮明断断续续忍痛的呼吸声像一把利刀割在心脏上,听得令人崩溃。她跟着跪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眼前的人承受巨大的痛苦,却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
半晌,郑淮明终于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声音沙哑得不像样:“扶、扶我一把……”
方宜得到指令,连忙伸手给他借力。湿冷的手掌抓住她的手,郑淮明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指紧缩了几次,才堪堪撑起上身。方宜生怕再次加剧他的痛苦,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手上却稳稳地架住他的左臂,给予一丝支撑。
郑淮明几乎是倒在床铺的瞬间,就再一次将自己蜷缩起来。他的衣领已经完全湿透,几近虚脱地微微喘息,却是自虐般地不去按压上腹,任由痉挛的器官肆虐。
黑暗中,他望着方宜的瞳孔漆黑、幽深,久久没有说话。
方宜被郑淮明这样的目光盯得发毛,起身想去开灯。他像猜到她要做什么,低哑道:“别开灯……你出去吧。”
方宜站起来把门关了,却没有走。房间没有拉窗帘,有微弱冷清的光透过窗子,她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样的漆黑,能看到郑淮明湿淋淋的面孔和被咬破的嘴唇。
他的上衣褶皱不堪,发丝凌乱,深陷在床铺间,明明痛得浑身发抖,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在和什么做着抵抗。
方宜俯视着郑淮明,心头也跟着潮湿,有细细密密的担忧和心疼,但更多的是,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柔软情绪。在想好许多事情以后,她似乎有了一股直视他、面对他的力量,而不是被他牵着,屡屡陷入黑色的漩涡。
迎着他的视线,方宜忽然缓缓抬手,纤细的手指覆在了他的上腹。
郑淮明周身一颤,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夹克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透过衣料,方宜能感受到他肋骨间深凹的柔软中,有某个拳头大小的器官死死纠成一团,剧烈地痉挛着。
她轻声问:“疼成这样,为什么不叫人?如果不是我正好没睡呢?”
郑淮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没有说话,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轻微施压的重量引得他不住地颤栗,可郑淮明只是轻握着方宜的手腕,任由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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