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量片刻,他又提笔,在那账目紧要?的几?页上写下两行字,而后又勾画了几?页。寥寥几?笔,全是紧要?。
他嘱咐德福:“明日,便命人将这册子,给季肆送回?去……”
燕珩到底生了心疼,叫韩确那信搅得心底有几?分不安。逾了一载不见,也不知那小儿如?何了?到底伤成什么样?——正因他太了解那小儿了,犯起倔来十头牛也拉不住。
他若咬住死战,定是敲准了,不灭赵国誓不回?转。
纵是赢了,这江山打下来,也拿不回?秦国去,只能拱手奉至燕宫。以秦诏之聪敏,不会不知。
因而,燕珩偶尔也困惑——自觉那小子,没什么好图谋的,若只是狐假虎威,为了博点虚名和恩宠,便实在傻了些。
若说是为了一颗心,燕珩就更不信了。
这和说玩笑话?有什么区别……
这些时日、王权大?业、生死战事的淬炼,想来秦诏会长大?许多,明白得过来,何为爱慕、何为亲昵的依赖。
燕珩沉下心去,莫名想到他临走?时的那个?吻。
权当?是小儿顽皮。
就看作最后原谅他一次,燕珩心想,连寡人也该忘记才是。
可是——秦诏又真的肯吗?
那个?吻,在无数辗转难眠的深夜、在无数痛苦难当?的喘息中,在每一次英勇的负伤,以及挥刀御马、砍杀敌人之时——都给予他那样深的饶恕与宽慰。
那是他父王,除了“燕”字以外,给他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其实他忘了,那些伤也是他父王给的。或者说,是他父王的恩宠与爱,兑换来的。他执意恃宠而骄,便要?接受宠爱背后的痛。
爱燕珩,总会那样的痛。
可他甘之如?饴。
军帐之中,烛火摇曳,秦诏忽然出?了声儿:“明日,本王亲自带兵出?战,与人谈判。休战两月,可为你们拖延时间,如?何?”
符慎道?:“趁此时机,整备兵马,配粮草,改战术,足矣。若有两月时间,必更有胜算——可是,王上,您伤得厉害,不宜出?战。不如?,由臣来……”
“你乃大?将,关系输赢,是最为紧要?的关键,必不可出?面。”秦诏道?:“本王不会让对方看出?负伤的,你们只管放心便是。本王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叫他们胆战心惊。唯有如?此,他们方才肯休战。”
姬如?晦那点弱体格子,恐怕帮不上忙。大?家犹豫许久,被秦诏的坚决所?撼动,到底还?是同意了。
秦诏一战怒杀赵国两员大?将。
他放肆,轻狂。红缨银甲、黑色烈马,一路疾驰到人城池之下,自扬了扬手中头颅,冷声笑道?:“叫你们赵王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兵甲大?惊失色,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去通传。
秦诏叫嚣:“本王若想战,灭你赵国全无妨碍。今父王来信,欲要?派遣燕兵出?战,为本王所?阻拦。”
“回?去问问你们赵王,想一想与本王坦荡一战?若是想,歇战两月,待本王劝阻父王出?兵,咱们——再打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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