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她们显然是下班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工装,手里提着米面粮油,拎着鸡蛋糕点,说要送给林香。
林香推说不要,她们说什么都要林香收下。
“师父,我们几个都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别人怎么说我们管不着,要是我们都不关心你,怎么还配当你徒弟呢?”
“是啊,没有师父你,我根本转不了正,生产科找我麻烦,也是师父你帮我说好话,才没被罚钱。”
“我也是,当时在车间实习的时候犯了错,流水线上的大姐们都骂我笨,就是师父你慢慢教我的,我现在一点也不会犯错了,师父你却走了。”
几个女孩说着说着,眼眶就都红了,为首的那个女孩义愤填膺:“开员工大会那天,我刚好带我婆婆去医院复查,不然我一定把水泼他脸上,厂里的领导太过分了!”
说话的这个女孩叫王秀芬,就是之前纪厂长威胁林香时说的那个“婆婆瘫痪的王姓女工”。
“秀芬……”林香有些感慨地从这些年轻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好,那我就收下。”
几个徒弟都破涕为笑,主动张罗着帮林香放进屋里,又要她好好保重身体:“师父,我们都支持你。”
临走时,林香叮嘱她们在厂里不要和领导起冲突,也不要和车间的人提起她们来过自己家。
张新民的例子还不远,林香现在清楚地意识到姓纪的就是个自私自利,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要不是张新民让他徒弟不要一直来,恐怕连他徒弟也会坐冷板凳。
林香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自己亲手带出来的这些徒弟也面临困难,尤其是秀芬,她家里情况已经那么艰难了。
她看着那群背影越走越远,慢慢地踱回院子里。
陈继开要加班,两个孩子都在宋家小院和宋言川一起做作业,最近似乎是又有什么新的电视剧吸引住了他们。
堂屋黑黢黢的,她摸索着墙上的开关绳,旁边却伸过来一只手,帮她打开了灯。
林香一转头,松了一口气:“明瑜。”
宋明瑜转身把手里端着的汤碗放在餐桌上,示意林香过去一起坐。
“林姐,快过来,我今天专门给咱俩做了山药枸杞粥,据说粤省那边特别爱喝,还能美容养颜呢。”
林香心里温热,说了声好,在宋明瑜旁边坐下。
热气袅袅,宋明瑜帮两人盛好粥,自己先尝了一口,笑得有几分得意。
“真好喝,我手艺又进步了。”
林香弯了弯眉眼:“哪有你这样自己夸自己的。”
“这叫自信。”宋明瑜催促她也喝,“小心烫——林姐,刚刚谁来过呀,我看家里多了好多东西。”
“我之前带的徒弟……”林香把王秀芬几个的事儿告诉宋明瑜。
宋明瑜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林姐,你肯定很难过。”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反问句,而是陈述句。
林香笑了笑,低头喝粥。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就是后悔那天在大会上没多骂姓纪的两句。”
恐怕姓纪的还以为她是曾经那个任人揉圆搓扁的包子性格。
只不过他想错了。
她曾经或许是。
但有明瑜的支持,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业,她又亲眼看见,张新民这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是如何被纪厂长用下作手段挤出了厂子。
曾经视作一切的“铁饭碗”,现在对林香还真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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