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车票上车,她环顾一圈,到处都坐得满满登登,只有车厢倒数第三排正好空出来两个位置,她过去在紧靠过道的位置坐下。
头顶上的行李架是不可能有空位的了,蛇皮口袋,牛津布袋子,还有各种扎紧口的化肥口袋给上面塞得都快溢出来,宋明瑜小心地往里靠了靠,把背篓抱在怀里。
司机上来扫了一眼人,钻进驾驶舱坐下:“都坐好了啊,出发了!”
柴油机轰轰地发动起来,就在车快要开出去的时候,车门却被人啪啪地敲响了,司机一个急刹,宋明瑜差点一头磕在前面的椅背上。
下一秒,一个一看就浑身是劲的中年阿姨提着两个剪了口大化肥口袋上了车,直冲她面前而来,提着口袋声音还挺大:“妹儿,往里头坐点呗!”
宋明瑜默默往里头缩了一下,那大姨把化肥口袋往脚下一搁,不知道砸了谁的脚,对方不满地抱怨出声,阿姨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又没给你踩疼,它才多重。”
它?
“嘎嘎!”
几只毛茸茸的鸭子脑袋从化肥口袋剪开的大口里探出来,隔着一个座位,和宋明瑜大眼瞪小眼,随后像是要从口袋里扑出来一样,扑腾得那袋子哗哗作响,“嘎、嘎!”
阿姨没好气地一只鸭子脑门上赏了一下:“不准闹腾,给我安静点!”
那群鸭似乎对她很是忌惮,虽然还扯着喉咙“嘎嘎”地叫个不停,但不敢再放肆,阿姨又弯下腰去检查另一个袋子:“你们几个怎么没声音了,不会闷死了吧?”
“咯咯!咯咯!”
竟然是几只鸡,鸡冠殷红,目光如隼……地在口袋里奋力挣扎,“咯咯!”
这下它们也一鸡挨了一锤,缩着脖子不敢动了,阿姨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宋明瑜贴着窗户,整个人都快拧成了麻花。
“妹儿,你怕这些东西啊?”阿姨“哎哟”了一声,“我拿远点拿远点,那谁,你脚拿开,我放东西!”
“不用,阿姨,我不怕。”宋明瑜讪讪,说怕倒不至于怕,她还是个厨师,但是谁也没告诉过她,坐长途客车还得跟小动物打交道啊!
无辜的鸡鸭冲她“嘎嘎”又“咯咯”地叫几声,阿姨从善如流地把袋子又放了回去:“行,那就不挪了,还怪麻烦的。”
长途客车开上了省道,阿姨侧眼打量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普通姑娘。
宋明瑜今天为了低调出门,可是做足了准备。
她特地扎了两束又粗又乱的大麻花辫子,还有不少头发飞散在外头,身上的衣服是七八年前她妈都嫌弃太旧的,原本染在衣服上的颜色都褪了大半,这会儿灰扑扑的蓝色白色全夹在上头,跟泼了彩漆似的,袖口额磨损得不成样子,里头的衬料都露出来半截。
脚上踩了一双布鞋,黑黢黢的,是时下被人嘲笑得最多,最老气过时的款式,加上怀里那个破破旧旧的背篓——
阿姨下了判断,这个妹儿穷得不一般,这是穷得跑出山沟沟去城里打工的幺妹儿!
她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同情,从兜里掏出一袋子散装饼干来:“妹儿,你饿不,阿姨请你吃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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