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才惊觉此湖并非一潭死水,而是暗流涌动。
她躲在桥底,迎着湖面倒映的月色看去,池中荷叶虽不多,可仍能明显看出分布不匀,西密东疏,且越往东侧,水流速度越快。
待看清方向后,薛南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一头没入水中,朝东侧潜游而去。
湖面渐窄,由开阔变为蜿蜒曲折,水流在窄狭处激荡回旋,渐渐变得微温。
薛南星知道,自己推断对了。这个池塘果然与东院的汤泉相连,如此一来,她便有机会赶在何茂前一脚找到陆乘渊。
她身形一转,借着一片阔大的荷叶掩护换了口气,接着,又紧咬牙关,一鼓作气继续往前。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薛南星探出水面,只见此时自己已身处东院的溪水口。
一侧是临空的半壁游廊,游廊后,一间间联排厢房依次排开。另一侧槐花正开得好,夜风拂过,落花簌簌,秀雅清幽,一派九曲碧水绕人家的清幽景象。
可薛南星这头却无暇欣赏。泡在水里的时间长了,她只觉脑袋阵阵发晕,太阳穴突突直跳。此刻她浑身湿透,衣裳紧贴在身上可不能轻易被瞧见,必须尽快寻个地方,换身干爽的衣服。
好在四下寂静无人,临近的几间厢房又都黑着,且皆未上锁。
事不宜迟,她紧咬牙关,双手撑在岸边,猛地一用力,破水而出,跃上游廊。
薛南星借着暮色掩护,迅速隐入暗处,择了间最近的厢房,推门而入。
几乎在她阖上房门的一刹那,游廊尽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薛南星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屏了呼吸,猫下身子。
脚步声很轻,像携着秋风,却越来越近,大概是哪个婢女朝这边来了。
薛南星在心中盘算着,目光锐利地朝周遭望去。好在她早已适应黑暗,目力极好,借着隔窗透进来微弱的灯色,这黑黢黢的厢房也算能一览无遗。
房内布置得极为艳丽花哨,透着浓郁的香粉气息,中间立一硕大的屏风,屏风后大约是床榻,无论是藏身还是寻衣衫都得去里屋。
时辰一点一滴流逝,薛南星一刻等不得,也不及确定这婢女会进哪间房,脚尖轻转,就欲往屋内深处避去。
甫一抬脚,脚步声骤然在耳畔停下,紧接着一声粗粝的呼喝遥遥传来,“站住——”
声音有些老,像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薛南星不欲理会,冷静地一寸一寸地在门壁上摸过去。
然而就在靠近屏风的瞬间,她蓦地僵住了——
里头居然有人!
适才她太过心急,一心只想着躲避外面的人,并未仔细辨别屋内的气息。此刻,距离得近了才听到,屏风后竟然有羸弱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外间的声音又响起来——
“秦嬷嬷。”婢女喏喏地应了一声。
“柳烟儿呢?”那位姓秦的嬷嬷已经走近了,语气中尽是不满。
“小姐她……身子不适,想着先歇一会儿。”婢女颤声回道。
“歇?笑话!”秦嬷嬷声音冷厉,“她真当自己是什么官家小姐了吗?给我搞清楚,她是来接客的,不是来这儿做客享福的!”
她说着,又将声音拔高几分,像是故意唱给屋里的人听,“平日里就爱摆些花架子,老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今儿个可由不得你在这儿使小性子。要是得罪了京里来的大官,咱们云香楼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告诉你,柳烟儿,你今日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沈大人的榻上!”
这话里满是污言秽语,听得薛南星难受,她不由地朝屏风后偷瞄了一眼,榻上的人竟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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