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未应声,转了个身,将头骨举起,迎着日头看去——只见头骨颅顶赫然现出一道道如瓷器被沸水激出的冰裂纹。
“这、这头骨怎的裂开了?”无影瞪大眼。
薛南星指尖顿在颅顶细不可察的裂痕中间,“你看这里。”
无影循着她指尖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头骨上有一个小小的、规整的洞。他皱了皱眉,“一个洞?这么圆,不像是虫蛀的。”
“没错。”薛南星从箱笼中取出一把尖细镊子,轻轻拨弄小洞内侧,随即抬起镊尖仔细端详。
片刻后,她缓缓道:“是铁钉,烧红的铁钉。”
“铁钉?”
“以烧红的铁钉插入头顶,便可即刻致死而不留外伤。”薛南星眸光微敛,“这便是当年张启山的尸体验不出外伤的原因。”
无影反应极快,指着镊尖上淡淡的焦黑色道:“所以,由于烧红的铁钉温度极高,钉入头骨时将骨头也烧焦了?”
薛南星颔首,“即便用清水清洗,洗掉的也只是表面的淤泥和腐败之物。但仔细查看,还是能找到头骨碳化的痕迹。”
“竟然用如此隐蔽的手法。”无影倒吸一口凉气,“若非开棺重验,谁能想得到?”
的确,当年这伤位于头骨上,且极为细小,张启山的尸体被发现时又已高度腐败,若非她仔细查验,根本无法发现此处外伤。寻常人如何能想得到?
在此之前,她一直想不通,怎样的人会用火盆加速尸身腐败,且不惜与尸身同处一室达八日。眼下看来,只得一个可能——
凶手懂得验尸!
很快,无影寻来细麻绳。
不出半个时辰,薛南星已用细麻绳将遗骨串好定形,平放在草席上。
她凝神细看这副已串成人体形骸的遗骨,各处皆无异状,唯有一处显得格外突兀,那就是左右腿骨的长度略有出入,右边稍长一些。这情形,仿佛两条腿骨并非来自同一人,而是将两个高矮不同之人的腿骨各取一条,硬生生拼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薛南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这具尸骸来自两个不同的人,由一高一矮两个人的骸骨拼凑起来。但若真的如此,岂非又多了一个死者,另一个人又是谁?多余的骸骨又去了哪里?
正沉思间,只听得无影问道:“程公子,方才您要的酽米醋和酒已经准备好了,您好像还说了个‘红’什么,那玩意儿还要吗?”
薛南星抬眼望向天际,日头又西沉了些,薄霞已在天边晕染开来,此时再烧土坑验骨已然来不及。
她收回目光,平静地道:“不必了,死因已基本确认。酽米醋和酒不过是为验其它外伤,凶手用如此谨慎的法子杀人,想来不会轻易留下痕迹。”
她说着,目光扫过院子里,忽地抬手指向东南角一堆黑乎乎的杂物,问道:“那些可是从棺材里一并取出来的?”
“哦,是。”无影点头答道:“除了棺材木板,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他们也不敢妄动,就先这么堆着了。”
薛南星微一颔首,迈步走过去。
无影也赶忙跟上,还未靠近,浓烈的秽臭味便冲鼻而来。他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墙角的一片狼藉,皆是碎烂衣物,因从尸骨上脱离下来,还裹着不少尸虫壳和不知名的虫蚁,稍一翻动,便簌簌往外翻涌出来。
饶是他多年来训练有素,也不由得掩住口鼻,皱了皱眉。
然而,他一转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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