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陆知序面前丢脸。
那是她费尽心力逃开陆知序以后精心选择的落脚点, 她怎么能害怕, 怎么可以害怕。
她不要她的逃离像个笑话。
于是她抽噎着,反复否认, 一遍遍说“真的不害怕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陆知序, 还是说给自己听。
但其实,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异国他乡, 未婚孕子且不知生父的留学生, 来时路的每一步都不啻于走在刀尖上。
光是那些因嫉妒她绩点与成果而起的流言蜚语,就足够凌迟她千百回。
真的很疼的。
“傻姑娘。”
陆知序收紧手臂, 将她圈在怀里,一下一下缓慢揉她的脊骨,像极了心疼。
温言埋首, 怔然地任由眼泪掉落。
她纵容自己贪恋这一刻的温度,纵容自己偶尔的软弱。
车缓缓停在东山墅前。
陆知序将温言打横抱起, 一路抱到沙发上,轻柔将人放下。
他一只长臂撑着沙发背,单膝深深陷进沙发里。
俯身带着点儿怜惜地撬开她的唇,亲了亲:“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嗯?”
别墅里没开灯。
蜜糖一样的黑暗一点点变得浓稠,一点点腻到温言的身上去。
他的掌心插进她的发丝里, 轻轻将温言脑袋向后扯。
“说话。”
温言不得不顺着他的力仰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喘。
陆知序像被这喘声刺激到似的,猛地压下来。
她被亲得快要倒折过去。
温言舌根都被他吮得发麻, 浑身被他亲热亲软亲烫,就着那股力道陷进绵软的沙发里。
四面八方的布帛包裹过来。
窒息感使她恐惧。
她不得不依附着陆知序环在腰间有力的臂膀而存活。
唇被吻得水光淋漓,炙热的气息一浪一浪地侵犯她。
温言的抗拒都被他锁在这个吻里。
直到陆知序亲够了,才松开她那么小一点儿,可他的唇瓣仍旧是若即若离的,手也牢牢箍住她,仿佛只要一松开,温言就又要跑到天涯海角,跑到他再找不见的地方。
温言仰躺在沙发上,望着陆知序眼底与房间里相似的黑暗走神。
房间里的黑至少不那么无孔不入,幽蓝的月色照进来,冲淡了这股黑稠。
可陆知序眼底的黑色几乎浓郁得快凝成实质。
他摩挲着温言的颈,温柔地问:“想什么呢。”
温言在他柔软地抚摸中福至心灵。
“陆知序,你是不是害怕又找不到我啊?”
腻在颈项的指尖似乎有片刻的停顿,可那片刻太短暂,短得温言无法分辨是不是自己错觉。
她被指尖温度烫得缩了下。
陆知序的轻笑这时很缓地溢出来:“怎么会呢。”
果然如此。
极偶然涌上头的英勇血液顿时倒退了回去,凝滞在四肢百骸,凉得温言浑身都痛。
是啊,陆知序怎么会害怕呢。
她对他来说又不是多重要的人,多重要的事。
温言无声勾了勾唇,为自己愚蠢的期待觉得可笑。
“你永远不会再有逃跑机会了,温言。”他的声音又沉又缓,淡漠到没有半点情绪。
可人怎么会没有情绪呢。
从前的她面对陆知序就总会有很多情绪,期待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她真的想那张冰块一样的英俊脸庞,又害怕见到他连上床都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让温言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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