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君依旧没有回答,但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柏灵收回了目光,笑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柏灵低声道,“你为什么……”
她的话说到一半,声音飘散在空中。
如此想了一会儿,柏灵起身下地,她脚踩着地面几乎没有声音,轻薄的新衫垂在身体的两侧——为了避免柏灵在身边藏匿武器,她所有的衣服都已经换了新的。
出于兰芷君的个人审美,这些衣服都是周人的款式,兰芷君望着纱裙的长袖,一时间好像有些出神。
但柏灵已经走到身前,小声说道,“抬头。”
兰芷君抬起头。
一瞬间他以为柏灵大概是要俯身献吻,但柏灵就站在那里俯瞰着他。
“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们很像么?”柏灵望着他,“过了这么久颠沛流离的日子,想像一个人一样地活,想骑马去雪原上狂奔……这种事,对你来说,难道很难理解?”
兰芷君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这样想的吗?”
柏灵又靠近了一些,她的手指从兰芷君的肩膀慢慢抚过,最后停在了他的耳后,轻轻揉捻着兰芷君那里的头发。
两人的目光牢牢地粘连在一起,时间一时凝滞。
柏灵这时缓缓俯身,兰芷君半垂了眼眸,他感觉柏灵近乎要吻在了他的耳边,但预想中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
柏灵喉咙微动,轻声笑道,“这就是你感到害怕的样子吗。”
兰芷君至此终于回过神来,但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仍旧像先前一样从容地抬起手中的茶盏,饮了一口,又将杯盏放回桌边。
而后他沉默起身,像平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扑面而来的风雪迅速熄灭了他从柏灵营帐中带出的热度。
他往外走了十几步,然后步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慢到近乎停下。
他有些忍不住回顾身后——方才还亮着灯的营帐,此刻已经又是一片晦暗。他大概能想象得出,柏灵大概又回到了那张低矮的床榻上,在黑暗中蜷缩成一团。
风雪中,兰芷君凝视着这营帐。
不论如何,他这一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柏灵心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且这秘密一定致命之极。
如果非要说柏灵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露了破绽,大概就是她今晚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勾人心魄了吧。
真正的柏灵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兰芷君还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比起先前那个苍白的、行将就木的躯壳,现在这个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的柏灵,显然要更可爱一些。
“这就是你感到害怕的样子吗?”
不知怎的,这句话忽然又浮现在兰芷君的脑海——他方才许多事都来不及想,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军师,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一旁的随从用金语小声说道,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且颇得阿奎力信赖的周人,他一向有些害怕,“您要是在这儿冻得病了,殿下一定会对我们不客气——”
“不要说话。”兰芷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想事情。”
近旁的随从有些为难,但也着实不敢再多言什么了。
朔风之中,兰芷君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传闻中的衡原君喜阴喜寒,在这样的寒冷中,沸腾的心思似乎将将好能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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