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过脑’的回避当然是有益处的,它能让你在无意间避开很多危险,”柏灵伸出手比划,“总不能你的手已经浸在开水里了,你还要思考一下,‘喔,因为这是开水,开水会让我烫伤,所以我要把手收回来’,对吧?
“不然等你反应过来,说不定整只手都烫熟了。”
李一如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柏灵又接着道,“但在写作——也不止写作这件事,在很多更复杂的任务上,你都需要斩断这种不过脑的回路,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了回避。
“而不是反复琢磨,‘为什么别人能做到我做不到’‘我是不是不能吃苦’‘我是不是很没用’。”
柏灵也看着少年。
“……因为这些自我咀嚼只会让你感到更加痛苦,也让你肩上和任务无关的背负变得更沉重——适当的压力是有益处的,但是如果背的东西太多,太重,人就走不远了。”
李一如感觉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像这样的劝慰,他还是头一次听见。
“那……我应该?”李一如轻声问道。
“‘摆脱拖延’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立刻去做’,先开始写些什么,每天都写些什么,”柏灵轻声道,“因为‘想’和‘做’是不一样的,当你真正开始去做这些事,先前的痛苦就会慢慢消失。
“有过这样的‘胜利体验’,事情就会开始变得简单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可能是,这会让你意识到某些想法是飘渺的。它并不会影响你的行动——没有人或事在真正阻止你。
“意识到这一点,人就能跳出自我束缚的藩篱,让自己养成新的习惯。”
“……会吗?”李一如颦眉问道。
“会啊,”柏灵轻轻侧头,“你试试?”
第二十九章 我也一样
“我说也是,”牧成在一旁笑道,“先前我们刚出徽州的时候,你那封信写得就挺快的——想得太多,反而束手束脚的。”
“嗯,李元老先生写《山川实录》的时候都四十多了吧我记得,虽然《实录》不是他最好的作品……但那样凝练的文笔,本身也是经过了打磨才练就的。有句话不是说么,‘你做三四月的事,八九月自有答案’。”
牧成和柏灵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发觉李一如没有跟上来。
两人回头,见少年神情动容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牧成问道。
李一如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心中的感怀。
从前在家时他极少与家人谈及这些,父亲和爷爷虽然是太爷爷的后人,嘴上夸耀着先祖游历天下的英明,却也始终对这颠沛的一生有些不以为然。
母亲就不要说了,她倒是时常在自己跟前说起与太爷爷有关的事——不过却都是拿来作负面典型。
反倒是今时今日,在听罢二柏的故事之后,他一时感怀,身旁又恰好是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友人,于是便轻描淡写地,将经年累月掩藏心底的愿望说出了口……
牧成和柏灵既不笑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劝他迷途知返,早些去学安身立命的本事……
李一如忽然很感动。
他喉咙动了动,良久才道,“两位哥哥,我之前就在想……这一路上我们既有缘同行,何不效仿古人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柏灵和牧成都怔了一下。
李一如又道,“今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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