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一时愕然,“……他这么有名吗?”
“当然了,他很有名。”衡原君轻声道。
柏灵没有说话——她凝神细思,有时候衡原君的话不仅仅要听字面意思,更要留心他究竟是在向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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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大理寺的监牢,在视线之外的盲区太多了,柏灵不信衡原君会天真到以为今日的这场谈话只是他们两人的谈话。
他要在这里说兰芷君,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正在伸手,将那位兰芷君从金阁之中拖下。
“我从前以为你们是朋友,”柏灵轻声道,“但他告诉我不是。”
“当然不是。”
“……我也想过他会不会又是你安插在百花涯的旧部,”柏灵的声音更低了,“但看起来,他从来没有半点把你当主子的意思。”
衡原君一笑,手中棋子落盘的声音甚至重了一些。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柏灵轻声道,“衡原君应该知道的吧。”
“他的名字……”衡原君低声重复了一句,“这样的问题,你问过他自己吗?”
“没有,但即便问,我想他也不会告诉我。就好像我问他,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回答我一样。”
“是还挺难回答的。”衡原君轻声道。
忽然间,柏灵想起那本在金阁里看到的园林书册,她顺着牢门外的栅栏慢慢蹲下来,好和衡原君视线平齐。
柏灵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衡原君的脸上,对面的一颦一笑,此刻尽收眼底。
“他的名字,是不是叫……”
柏灵双眉微动,带着几分不确定,轻轻念出了那个名字。
“书白?”
第一百七十七章 建熙十七年
对话的记录只能勉强看到这里,再往后的白纸上沾满了污水,字迹已不可看。
张守中和孙北吉都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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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对话呢?他们还说了什么?”孙北吉望向眼前的文书。
“属下该死,当时手里的纸笔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那人佝偻着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后面勉强又记了一些,但出来之后一看,墨汁在纸上已经全都晕开了……”
“那当时他们又说了什么,你还有没有印象?”
“属下都记得。”那人连忙道,“原本想把记录都誊录一遍,再给阁老一并送来的,但您这边要得急,所以……”
“你就在这里口述吧。”张守中皱眉说道。
“是,”那文书点头,“衡原君问柏司药,是在哪里看到了这个名字。柏司药说是在那位兰芷君的金阁书架上,一本讲园艺的书的扉页。衡原君又问扉页上具体都写的什么,柏司药答,‘赠吾儿书白’。”
那人顿了顿,又道,“衡原君当时很久没有说话,然后吟了一首诗。”
“什么诗?”
文书有些支吾起来,“属下有些记不全了,记得开头是……‘人间多少伤心事,君知我知天不知,却将……却将……’”
“却将泪雨凝成雪,且歌且舞到几时。”孙北吉低声接道。
“对,是这句。”那文书低头答道。
孙北吉摘下了眼镜,轻轻叹了一声,接着道,“千里长路待君行,烟水茫茫居无定。我命君命皆如雪,在天在地总是轻……后面是这样的吗?”
张守中不由得望向了孙北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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