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除灯罩后,房间里的光也从先前的淡粉恢复成了明黄。
外头的侍女听见声音,几次问柏灵在做什么,柏灵只说是在收拾屋子,没有放人进来。
她将绣着鸳鸯戏水的螺红色被罩翻面重套,又将屋子里盛放的君子兰收去角落;即便是挂在墙上的美人图,柏灵也一一拆下藏进了立柜。
在里间的卧房边,柏灵还看见了一根火折和一对长长的红烛——这大约也是一处春宵意头吧。
柏灵也同样将这对红烛收了起来,而后从某处储物的抽屉里取出寻常的照明短烛,放在桌案边备用。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柏灵一身是汗,她索性换了一身中衣,坐在屋子里等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柏灵走到门边,“那位王公子还没有来吗?”
“姑娘别急,”隔着门,外头的侍女轻声道,“一般宴席都不会在上了杏子酥以后立刻散场的,王公子那边也还要一会儿呢。”
柏灵笑了笑,也是,又不是真的三拜之后送入洞房,买下了兰字号当下最贵的姑娘,怎么能不先在外头招摇一阵呢。
不一会儿,先前下楼的侍女也回来了,且带来了一个消息,说王端已经结束了在金丝笼的酒宴,正在往这边过来。
柏灵站在屋中,她最后一次握住了自己一直藏在腰后的匕首,而后松开手,空握着拳头向自己的正前方突刺。
她听见自己关节的响动,还有衣袖带起的倏然风声,这是最直接的安全感。
……
“她这绝不是要顺从的意思!”
金阁之内,凤栖的脸微微发青。
此时阁中只有三人:兰芷君,凤栖,还有一人站在他们两人跟前,十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的瘦长青年。
凤栖向前一步,又问道,“她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会不会她身上就藏着匕首?”
“这就不知道了,”瘦长青年轻声答道,“她的衣服原就宽松,我看了一会儿,确定不了。”
凤栖望向兰芷君,“这个柏灵先前就有行刺的前科——”
兰芷君目光极轻地扫了一眼凤栖,凤栖陡然意识到这不该是当着他人面提及的,于是立刻转头道,“你不要待在这里了,快回去盯着,如果柏灵有任何轻举妄动,你要立刻制止,听到吗?”
瘦长青年抬眸,“那中途是否还需要再来将进程说与两位听?”
“不用。”兰芷君轻声道,“如果没有出事,你就一直待在那里,天亮了回来一起禀告就是了。”
那人得令,便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兰君……”凤栖再次望向身边人。
“我倒觉得她并不是想玉石俱焚的意思。”兰芷君轻声道,“就不说今晚的那个张家公子了……她直接用我的名义把侍女们都支出去,这不是在引我注意么?”
凤栖颦眉,“或许她就是料定了那些侍女不会用这种小事来叨扰你呢?”
“那今夜她又何必去喝王端的那碗酒。”兰芷君缓步走到一处兰草前,“直接让那些人闹起来,她在一旁煽风点火,让所有人都不欢而散,岂不是更好。”
凤栖的目光犹豫起来。
“把帘帐和灯罩都拆了固然有些奇怪……”兰芷君笑道,“但你既然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盯梢,又怕什么呢?”
“……但即便她最终没有得手,可只要她伤到了客人——”
“你现在闯进去把她给捉了,说这是为了王端的安危考虑,他说不定还觉得是兰字号是在故意坑他钱呢。”兰芷君轻声道,“再等等。”
……
夜更深了。
从王端走进柏灵的那间屋子开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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