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原是不假——他还记得建熙元年,建熙帝即位伊始,那个坐在御座之上,英气勃发的年轻帝王,广开言路,选贤与能,人人感叹大周中兴有继……然而不过二十载,昔日英明的君主就把全部的心力都扑在了长生和玄修上,变得喜怒无常,刚愎自用。
孙北吉一直无法理解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张守中接着道,“……昔日金贼四分五裂之时,我们尚可合纵连横,从中渔利。如今他们扫平了内乱,最多不过再休养磨合两三载,北境必有大战!可是我周人的士兵还能不能像二十年前那样骁勇善战?我周人的朝廷还能不能像二十年前那样上下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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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之人,无一不觉痛心疾首。
世子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腔热血,衣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听张守中讲过无数次前朝初年,因边境不堪战乱,先帝被迫以万金送长乐公主北上和亲的故事,满朝文武无不引之为耻。
但周人那时兵力孱弱,只能任人蹂躏。而后,经过数十载的韬光养晦,周人日夜练兵,选育战马,再加上无数能工巧匠和壮士兵丁齐心协力,一座座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在边境垒砌而起,这才终是有了与金贼一战的实力。
大周的国境线在天启后期就一寸一寸地往北扩张,等到建熙年间,金贼内斗渐起——建熙二十二年时更是直接分裂成了八个部族,大周北地的将领一鼓作气北上。
至此,前几朝被蚕食的失地,全数收回。
然而太平日子只过了十三年,再次强盛起来的阿尔斯兰部,又开始了对北境百姓的侵扰。
这仗打了十年,越打越力不从心……有时候,王朝的强盛与衰弱之间,也就是这么十年弹指一挥间而已。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孙北吉低声道。
张守中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昨日深夜,储秀宫突发的巫蛊一案,不知王爷听说了没有?”
第二百六十七章 去救我的心上人
一听后宫竟起了巫蛊案,世子绷紧了神经。
“听说了,”恭亲王点了点头,他的心情还沉浸在方才张守中的慷慨陈词之中,“不过据说当场就破案了,竟是没起半点牵连,全是那个林氏自导自演。”
“是,”张守中轻声道,“臣是忽然想起一个最近炙手可热的人来,此人足智多谋,颇有手段,年纪虽小,却可堪大用。”
恭亲王有些在意地坐直了身体,“张师傅说的是……?”
张守中正色道,“就是如今在承乾宫给贵妃治病的那位司药,柏灵。”
世子只觉得耳畔轻轻嗡了一下,他怕自己又露出什么破绽,连忙低了头去拿桌案上的茶,却又不小心差点打翻了杯沿。
恭亲王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小心点!都这么大了,还总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世子两手稳稳握着杯子,低头喝茶。
张守中轻声道,“前些日子宋府满平京传播谣言,说我张家对这位司药也有求娶之心,臣一时好奇,便向犬子细问了一番他们与这位司药的交往。”
张守中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张敬贞的口中的故事,当说到几人在见安湖当晚竟谋划一起把柏灵丢进湖里去的时候,恭亲王更是狠狠瞪了世子一眼,“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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