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抹掉。
但她鼻子那样酸,泪意也止不住。
她擦擦眼,又去擦他手心的水珠。
那手却忽而轻握住她。
春好一愣,抬眼,秦在水不知什么时候半睁开了眼睛。
因为颅压偏高,他清黑的眼底血丝很明显。
秦在水:“好好……”
“在水,”她见他清醒,心一喜,赶紧凑过去,板凳也不坐了,蹲在他胸膛边。
“我在呢。”她说。
“哭什么?”秦在水说,“不疼的。”
“我没哭。”春好抹一把眼角,依旧嘴硬得不行。
她眼巴巴冲他一笑,眼睛清滢极了:“我真没哭。”
可惜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在水被她逗乐,似乎想抬手,但后脑仍疼痛不已。
春好立刻握住他手,把他手心贴着自己的脸蛋,他手心冰凉干燥。
他一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朦胧里,他只觉得手心又烫又湿,像被什么东西烙出水泡一样。
秦在水却想起很久远的一个瞬间。
他把得了疟疾的她从西村抱出来,一路去县医院的路上,黑夜、远山、灯光,他也是这么陪着她,安抚她。
秦在水没想到这样的场景,会重现在今日。
他喉结动一动,轻轻拉拉她,春好立刻贴得更近。两人脸都凑一块儿,像平常亲热的时候。
秦在水缓了缓,说话太费力气。
他低声:“范凤飞说,朱煊让他录了视频,说我用基金会敛财。”
他眉头蹙着,说得很缓慢,“我之前让一鸣整理过,我国内外的私人资产和纳税证明。以防万一,要是朱煊留了这一手,一定会引起舆论关注。到时候就公开我的私人财产,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基金会中断。”
秦在水喘口气,说:“还有很多人依靠明坤基金会念书、治病,都是山区里的老人和小孩,基金会不能停摆。”
他意识有些涣散,似乎又要再次睡过去,“要有人说要冻结基金会,就通过公开我的财产,转移注意力。等我出院了,我再来处理。”
“好。”春好抓着他手,用力说,“你放心,我记着了。”
秦在水眼皮合住:“嗯……”
春好心疼得不行,她亲一下他手心。他平常总爱吻她的手心,她都没吻过他的。
秦在水嘴角似乎动了动,眼睛又睁开:“好好,没事……”
春好鼻子猛地一酸,她却仍一笑,轻嗯一声。
秦在水呼吸缓和了,也不知是睡着,还是再度陷入昏迷,后面也没再醒来。
两小时后,到了机场。
救护车直接开进停机坪,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先把秦在水运上去,春好跟着上了直升机。
她看着脚底下的宜城越来越小,慢慢连远处的西达也能看见了。
西达灯光微弱,隐没在大片山林里。
慢慢,西达和宜城都看不见。她只能看见地球上空微亮的光线。
凌晨,飞机在西郊机场降落,秦在水被送往了军医院。
很快被推进急诊手术室。
急诊门口,秦家很多人都到了,春好没见过几个,好在荣姨在这里,给她一个一个介绍长辈。
春好嘴上跟着喊人,脑子还失魂落魄的,她频频望向紧闭的手术门。
最后来到剩下的三个人面前:“这是秦先生的父亲和继母,这是秦先生的大哥。”
“伯父伯母好。”春好挨个喊,“大哥好。”
秦父威严,上下扫她一眼,冷嗯一声;朱姨冲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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