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没忍住,再次往前抱住他。
她知道这不合适,她不应该抱他的。他结婚了,她不能做这种事。
可脸蛋贴在他胸口,她太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贪恋他身上心安而熨帖的气息。
秦在水身体动了下,他知道她吓坏了,努力安抚。
他想起她在监控里扑腾的手和脚,她当时该有多害怕?
他就不该心软,对故意滋事的村民一再忍让。
他太大意了,才造成这种局面。
两人又抱了会儿,心跳久久难以平息。
终于,秦在水推开她。
他拨开她额发,露出她白皙的,沾着泥土的小脸。
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捧她的脸,他拿拇指给她擦去脸蛋和眼皮上的泥渍,“快走吧,我让吴书记带你走。”
“去县上考试。”他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吗,考完,就能去了。”
“现在才四点,足够回县上。”
“那你呢!”
春好发觉他要离开,她心神俱惊,不顾一切地摁住他的手。
秦在水微愣。
她却不放,就这么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掌心上。
他的手,也不是养尊处优的手,他有那么高的出身,那么高的职位,可几年历练下来,他掌心也有厚厚一层茧。和她一样。
春好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突然踮脚,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和肩背。
她拿自己额头碰了碰他的,这样近的距离,她几乎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样子。
秦在水身体动了道,似乎是想躲开。
春好却近乎请求:“秦在水,你和我一起走吧。这里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走,我们一起走吧。”
“你别待在这里了。”春好说,“西村的人不会配合你搬迁的。你还记得你把我带出西村的那一天吗?那么多人围着你,你会出事的。”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你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秦在水被她抱着,却仰头看了看黑夜。
“不行的。”
他听出她的担忧,沉沉摇头:“这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本来扶贫试点五月底就得结束,又拖到六月。不能再拖了,再拖会耽误国家其他层面的进度。”
他揉着她发丝,给她讲道理:“好好,这是我的工作。我代表明坤接了上面这个事儿,我得担责的。”
“这是法治社会,就算我真出事,比起试点的成败大局,都是小事。”他呼吸沉浊,眼底却有淡淡浮光。
秦在水轻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你也要分清,明白吗?”
春好泪眼模糊,他的话一点点往心里钻,她点头又摇头,混乱地不知所措。
“可你说过要我去北京的,你说会给我讲你以前的事情,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不会的。”秦在水动容,“你看,你以前说,能不能每个夏天都和我见一面,我现在不是来见你了?”
春好心脏都颤动。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见面。
秦在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瞧着这个他亲自看顾了六七年的人。
为什么她每一次流泪,他内心也会跟着隐隐作痛。
“好好,你那么厉害,以后的路没有我,你也可以走得很好的。”
秦在水拿手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声音极尽温柔沉哑,仿佛安慰一个即将分别的恋人。
“别哭了。”他目光渐深,语气也强硬起来,“快走吧。”
春好却像一只呜咽的小兽,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远处又有两道光照过来。
吴书记跟过来了,村民也找过来了。
乌泱泱的火光、手电,就这么照亮树丛。
——“他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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