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巴子发疯了,春巴子发疯了!”
操场一时混乱不堪。
村支书魂都吓没了,看眼领导,又看眼小鸡仔一样散开的孩子们,他扯嗓子喝止:“春浩!”
春好绕过秦在水,走到国旗下把锄刀捡回来,沾了水的脚在地上踩出一串脚丫印子。
她举着锄刀,目光炯炯指一圈和她一般大的小孩们——
“我最后说一次,你们哪个再敢跟我前头讲这种话,我把哪个的嘴巴撕烂!”
这一句出来,其他小孩被震慑住,都没声儿了。
秦在水讶异地张了下嘴,她这话清脆铿锵,融合了鄂渝湘三地的口音,他却听懂了。
前面的春好拿着锄刀,黑色的眼睛巡视每一个笑话她的小孩。她衣衫破碎,灰蒙蒙的布料罩在瘦小的身体上,宽松地遮到大腿,像草原上落单的狮子,对一切外来威胁哈气。
秦在水在心里笑了,这小孩挺有意思的。
春好教训完人,回到水龙头这边,把锄刀放回竹篓里。
秦在水还站在这儿,他看向她光秃秃的脚,出声:“诶,”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村支书喊她名字时的发音,叫了个大差不差:“春好,你要不要穿鞋子?”
“浩”拿当地的土话说出来和普通话“好”的读音类似。
秦在水并不知道,他只是先入为主地,在心里给她选定了名字。
春好,多好听啊,春水初生,生机勃勃。
秦在水走近一步,蹲下来,目光丈量了一下她的脚长,随后说:“一鸣,拿双鞋子过来。要30码的。”
“好。”不远处的蒋一鸣应声。
一双新鞋很快送到秦在水手里,春好警惕地看着他。
秦在水看着她漆黑得和夜空一样的眼睛,笑说:“你先别惦记撕别人的嘴巴了。把鞋穿上。”
他说着,把凉鞋的粘扣解开,放在她脚前面。
春好看见他干净的手,吐出一句:“我不要穿。”
她说:“我家里有弟弟。”
秦在水会意:“那我多给你几双。”
春好却说:“我一双都不要。”
秦在水一愣。
一直到很多年后,春好才和秦在水澄清那天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很无礼,她没上过多久的学,但基本的礼貌她懂的。
这鞋很好看,好看得她都不确定是不是能让她穿在脚上。
但她只是不想把这么好看的鞋带回家。
因为带回家,就没有了。
蒋一鸣摸不着头脑,他跟着秦在水做了两年的山区扶贫工作,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小孩。
难道真应了那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小孩从小就开始霸道?
村支书也过来了,弯腰拉春好的手:“浩啊,哪么不要?拿起呀。”
春好:“我说了我不要!”
春好凶巴巴地看向罪魁祸首;秦在水微张嘴,还蹲在她面前。
“都是你!”
话落,她上前一股脑推开他。秦在水也没想到瘦瘦小小的人居然有那么大力气,也对,天天干农活的孩子,即便吃不饱穿不暖,力气又能差到哪去呢。
秦在水再次被人推在了地上,他手撑着水泥地。
在他惊讶的视线里,春好背上竹篓,赤着脚丫,从大人的缝隙里钻出去,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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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大人们停顿一秒,重新活络起来。
村支书赶忙扶人,“秦教授我扶您起来。”他又是赔笑又是保证,“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每个孩子性格都不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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