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失去了依附的身体,徒有魂灵的天元手放在膝前,仍坐于黑与白的界限上。
那僧人并未追击,只是不动声色审视着水中的自己,祂身穿素衣,留着一头干枯无光的白色长发,面容虽还维持着年轻的模样,眼神却分外苍老。
“卖药郎……隐世多年,不曾想过再次见到这份力量,是在这个场合。”僧人如此说着,再缓缓抬眼,冰冷的眸光落往我这处,“他可还再托你带话?”
“他什么也没说。”我握着剑,警惕地拉开距离,“因为他也不清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住在别人身体里的您,对自己的定位到底算什么。”
“也罢。”
没了依附的身体,天元的神色虽然平静,却更加冷漠,祂的眼瞳凝聚着此前不存在的阴翳,朝我发话:“终究是要换掉的肉。身。”
说罢,眼前的僧人双手合十握住珠串。
黑色的结界圆罩包裹住祂的身体,却异常坚固,任凭旁人的攻势如何,也不再破裂。
“佛观众生相,一切种皆无。”
“苦乐常无常,有我无我等。”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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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念着繁琐的咒文,抬起一只手来,“为度众生故,分别说有三。”祂的指尖佛光闪烁,不过朝我轻轻一勾,我顿时感觉整个身体悬空,再被无形的力道拉向祂所在的位置。
呼吸间里夹杂的异香越来越重。
像是春
季盛放的花香,又像是放在香炉里烧灼的檀香。
“其一,为色。”
眼前被黑暗彻底笼罩的时候,是视觉被剥夺了。
从此我无法再亲自用丈量这世间万物的光景。
“其二,为声。”
耳侧的声色被瞬间拉远,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从此我无法再亲耳听闻这世间的语笑喧哗。
天元所说的话语,我同样也听不见,但我仍能感受到,属于对方的那只手落在我的发顶,轻轻拍了拍。
也就此,我得知那第三句的咒文。
——其三,为身。
霎时,身体像是灌了铅那般,被千斤拖拽着摔下万丈深渊,我感觉自己像是瓷做的物件,跌至谷底,浑身碎得没一块好地方。
沉重的身躯变得软绵绵的,充斥着极致的热度,如果不是有肉。体包裹,或许那一块块的骨头会直接掉出来。像是要从内部炸开来,五六脏腑都在抗议,撕扯,它们叩响名为胸腔和喉咙的门,打算鱼贯而出。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想要捂住嘴,手指却无力回应。想要失声尖叫,却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伴随着痛楚而来,同时也有莫大的恐慌。
没人攻击我。
没人回应我。
更没人注意到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度秒如年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像是这样被拆解,抛弃,思维却还能运转,却得不到任何互动的绝望,就是人类无法抵御的猛毒,时光越是消弭,灵魂和自我就越是会被瓦解。
大脑出于保护机制,甚至不自觉开始自我催促。
它已经提前演练出我在这不可见底的地方,永生永世,不可超脱,不可解放,被无声静语囚禁。
想要摆脱那样的走向,想要否定此刻的困境,但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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