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驱散神情里淡漠的寒意。
“瓜分裴家的财产,这事没得说,脏银送进沈府也是事实。可他铲除虞大人,只是为这通判的位子?”
“主君的意思,是为了铁矿?”
“盐务就那么大的盘子,早就瓜分差不多了,再动干戈也不容易。漏出来的那些,沈从时或许看得上,却如何能进恒王的眼?若非铁矿,甚至军中的事务,单为这点盐,怎值得彭野费心照看。”
埋在背后的利益和野心,已陆续浮出水面。姜盈川明面上是沈从时的爪牙,实则暗中为恒王卖力,这事搁在从前只是猜疑,如今却已逐渐握住了实据。
只是要翻到明面,怕是不容易。
谢长离想起恒王在朝中作威作福无所顾忌的模样,神色渐沉,思忖片刻,便吩咐道:“姜盈川审到这里差不多了,明日启程回京。路上也不必看得严实,彭野要伺机与他换消息,你只装不知道,回去关在咱们狱里,谁的面子都不卖。”
林墨会意,当即依命去办。
谢长离等身上那股牢狱的阴潮气息散了,只身去寻荀鹤。
……
已经快傍晚了,荀鹤独自坐在衙署里。
自谢长离拘了姜盈川后,虽则罪名尚未论定,但依着提察司能耐,这种人几乎有去无回。
沈太后和小皇帝显然极倚重提察司,在姜盈川被拘后没多久便让人颁了文书过来,说姜盈川既牵扯进重案且已有证据,通判之责自需托付旁人。朝廷已拟定了人选,不日即将上任,让荀鹤帮着打理交接事宜,免误公事。
荀鹤接了文书,心中已是洞然。
好在姜盈川上任的时日不算太久,先前虞家被查时他已帮着交接了一回,如今将姜盈川手里的事理清楚,便足以迎接新同僚。
今日晌午时,他已将事务理了个七七八八。
后晌趁着有空,将要紧的事再翻了一遍,这会儿便遣散旁人,独自泡了一壶茶,琢磨新官上任后的事。
听外头禀报说谢长离来了,荀鹤忙起身相迎。
宾主落座,他亲自斟茶奉上。
谢长离也没客气,指尖摆弄着茶杯,目光往案头堆叠的文书一瞟,便道:“姜盈川这一走,皇上难免要从别处挑人来用,免得重蹈覆辙。新人过来,未必似姜盈川般熟谙扬州的事,恐怕要让荀大人费心了。”
“也是职责所在。荀某受皇上所托主政一方,姜盈川的事上失察,皇上宽仁为怀不追究已是天恩浩荡,做这些原就是应该的。倒是谢统领千里迢迢的过来,实在是辛劳。”
他在迎谢长离进屋时就已掩了屋门,此刻不免欠身靠近,就势询问姜盈川那边审得如何。
提察司审讯犯人的事,原本不足为外人道。
但谢长离却没打算隐瞒。
受沈从时指使诬陷虞家、吞了裴家的家产,这几件最要紧的事,谢长离逐个点了出来。
荀鹤听罢,倒是沉吟了半晌。
谢长离也不急,只管慢吞吞啜茶,好半晌,才随口道:“荀大人想什么呢?”
“荀某是觉得沈尚书未必有这胃口。”
“哦?”谢长离抬眉,眼底几分玩味。
荀鹤见他无端透露审讯的事,再撞上这般眼神,心里已然明白了九分,当即跪地道:“谢统领明察秋毫,荀某早有耳闻。这回亲自来扬州,耽搁了这一阵,恐怕也不止是为盐务的这点官司。”
这般言辞,正合谢长离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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