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爪牙行事。她若当真身份尊贵,查清后只消一口咬定是随从会错意误伤了人,并非她有意害人,主君难道还要为一个小妾去为难她?处置几个办事的,嘴上服个软,也就差不多了。”
“等风头过去,对方仍能高枕无忧。”
至于遭了毒手的蓁蓁?
一介罪臣之女,充没为婢后被人买了送为妾室,身份着实低微。待到容貌尽毁,清白已失,注定会失宠被弃,正合对方所图。
这些话蓁蓁无需挑明,谢长离自己就能明白。
屋中陷入片刻寂静。
蓁蓁坐回椅中,捏不准谢长离会如何看待这番推测,便将另一碗肉汤也推过去,藏了点乖巧讨好的意思。
谢长离仍端坐在那里,瓷勺徐徐搅动肉汤,神色也渐而凝重。
因蓁蓁这番话与他不谋而合。
只是他先前觉得太荒唐,不好贸然断定,遂吩咐了闻铎去查,并没往那人身上去想。
此刻,燕月卿那张脸却悄然浮起。
尊贵而骄矜的大长公主,想要差人伪造户籍确乎不难,买凶的重金也不值一提,仗着走狗成群,恐怕连误导他的线索和替罪羊都找好了。花那样的代价,只为毁去一个妾室的容貌清白,于大长公主而言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虽然荒谬可笑,却也不失为一种思路。
甚至,若蓁蓁这番推测属实,恐怕从前夏清婉离奇失踪的事,背后都有燕月卿的手笔。
谢长离手上动作渐停,神情也阴沉得吓人。
蓁蓁毕竟刚来,还没跟他处出感情,瞧着他满身沉厉的样子,到底有些忐忑。怕他嫌弃自己卷入麻烦,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迟疑了片刻,又低声道:“妾身也只是推测,若没这回事也就罢了。总归昨日没伤着,往后妾身多加留意就是。”
谢长离闻言抬头,正对上她忐忑的双眸。
心里倏然浮起了愧疚。
他眸色稍缓,虽神情冷沉,声音却有些别扭的温柔,“这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往后会安排人手,不再让你受惊。”
说罢,起身理袖,似要去安排查案的事。
蓁蓁心头一紧,赶紧上前拦住他,仰着脑袋跟他商量,“其实也不打紧,那人藏头露尾,可见十分忌惮主君。被人盯着也是麻烦,不若哪天主君带妾身露个脸,假装抬爱妾身,让她死了心,也就不敢再鸡飞狗跳地暗里闹腾了。”
——届时即便燕月卿会如前世般暗中挤兑,只消不影响她出入府邸赚银子攒钱,忍耐些也就过去了。
蓁蓁算得清楚,只想早些安心谈生意。
谢长离瞧着她没被吓得退缩,反而打起了永绝后患的主意,倒颇觉意外,爽快道:“近来若有宫宴,我带你去。”见她欣喜道谢,没什么旁的事了,才抬步出屋。
走至院中,想起方才主仆围坐喝汤的温馨画面,心思微动,又补充道:“那汤味道不错,往后若做了,记得送些去外书房。”
蓁蓁忙应道:“妾身记住了。”
乖顺地将他送至院外,瞧着那道背影走远,昨日遇惊受寒的阴云一扫而空,心里竟浮起些美滋滋的窃喜。
毕竟,往后出门就有侍卫了。
且谢长离并没追问她为何易容出城,想必对此不甚在意,只消他不反对,往后靠勾覆的生意赚钱就能更顺当些。
这样想着,那日雨中偶遇,谢长离伸手帮她擦脸的一幕忽然就浮入脑海,连他指腹的温热触感都仍清晰。
蓁蓁不自觉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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