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谁打听。据京兆府那边的人说,办婚契的时候恒王府有个管事正好在,听说主君竟纳了罪臣之女,还嘱咐办了婚契,便想打听内情。京兆府原就是奉命办事,也没什么能让他套问的,只是虞娘子的身份必定遮不住。”
谢长离点点头,仍将婚契收回,命她收起来。
阎嬷嬷应了,见他并无旁的吩咐,又提醒道:“云光院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主君没发话,她们也不敢安置。”
谢长离明白她的意思,连头都没抬,“我晚点过去。”
说罢,随手取了方才闻铎呈上的一份消息,认真看了起来。
手握提察司这件事瞧着风光,高位重权却也意味着山岳般沉甸甸的责任,满朝上下京城内外的消息汇过来,跟那些老狐狸纠斗尽是凶险费神的事。且提察司上头毕竟有个小皇帝,他若要办私事,不宜用提察司的部属,通常都是闻铎和林墨去办。
这些事不宜在衙署提起,多半会留到回府后处理。
谢长离揉了揉眉心,将杯中浓茶饮尽,又让阎嬷嬷冲了一壶,接着细看。
这一看,直到亥时将尽才算得空。
案上仍有文书堆叠,不过夜色已极深了,半弯明月悬在半空,远近除了细微的风声,听不到半点动静。
他总算想起了新来的小妾。
站在窗畔吹了会儿风,待脑海里思绪理清,谢长离便出了外书房,孤身往云光院去。
……
云光院里,蓁蓁困得眼皮直打架。
但她并不敢宽衣睡下。
没有清溪和染秋在旁边说话,这屋子便显得格外空荡宽敞,连烛光都仿佛分外昏暗。蓁蓁如今初来乍到,跟谢长离还不熟悉,也不好乱逛闲翻,便只坐在榻上等外头的推门声。
这一等,便从日暮到了深夜,起初挺直的脊背也渐渐塌下去,就差歪在衾枕上睡着了。
恍惚之间,门外传来崔嬷嬷问候的声音。
蓁蓁几乎打了个激灵,赶紧理好衣裙坐直了身子。旋即,屋门吱呀作响,而后轻轻阖上。
谢长离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身影。
妾侍不比正室,这场婚仪又仓促简单,莫说新娘子出阁的凤冠霞帔,便是连遮面的花扇都没有。这会儿红烛渐短,年才十六的少女规规矩矩地坐在榻上,垂着脑袋盯住脚尖,一双手叠放在腿上,入目只觉温柔安静。
但她的容色却极美。
一袭浮花堆绣的红衣勾勒出纤袅的身段,满头青丝挽成了牡丹髻,饰以花钿珠钗。发髻的正中间落着一只薄金做成的蝴蝶,尾翼轻轻挑起,一粒嫣红的宝石随之垂落,堪堪装点在她的眉心,衬得她整张脸格外娇丽。
谢长离出入宫闱,见过不少美人。
却还是头回见这般白嫩的肌肤,欺霜赛雪,触目柔软,仿佛吹弹可破。
他愣了下,目光扫过秀致黛眉和垂着的眼睫,扫过少女微微鼓起的胸脯,落在那双纤细柔白的手上,一步步走近。
蓁蓁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
不怪她紧张,实在是谢长离的气势有些迫人。尤其今日新婚,他丝毫不露喜悦,连身上那袭缂丝暗纹的官服都没换,靴上几滴暗红色蜿蜒,像是刚洒上的血迹,衬着衣角狰狞的绣纹,无端让人想起森寒逼人的牢狱审讯。
而他满身清冷,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尽是初见的审视与疏离。
屋里的氛围像是浓墨凝住,连窗外的风声都似停止了。
片刻后,还是谢长离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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