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蹙,手背撘在额头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支着。
连被子都没有盖。
阮熹把夜灯调到最暗,轻手轻脚地从行李箱里取出另一套睡衣,抱着睡衣去卫生间换好,又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动一动羽绒睡袋,声音有点大。
阮熹转头看了程岱川一眼,没有收睡袋,只是小心地把它往里挪了挪。
她有点晕,打算继续睡觉,又觉得程岱川不盖被子不行。
船舱是有些闷,可是像这样吹一宿空调,真的没有问题么?
恐怕会着凉吧。
阮熹父亲以前就这样着凉过,睡醒后发觉脖子僵硬,还是阮熹母亲陪着去看过中医、做了按摩和针灸才好的。
阮熹走到程岱川床边,把被子轻轻抖开,盖在他身上。
程岱川没醒。
她逐渐放心,大着胆子帮他掖了被角。
阮熹蹲在程岱川床边,看着他撘在额前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她想到他轻捻指尖的动作,耳朵有些发烫,但又看到他蹙起的眉心。
还在不开心啊?
她的胳膊肘架在他的床上,双手捧着脸,很小声地说:“希望你明早起床会开心,忘掉那个背叛婚姻、欺负商阿姨、对家庭不负责任的混蛋......”
她声音不大的,但他睁眼了。
程岱川应该是没睡醒,只看了阮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
他撘在额前的那只手伸过来,温柔又亲昵地揉了揉阮熹的头发。
就这样重新陷入呼吸匀称的睡眠。
阮熹脖颈僵硬。
她顶着程岱川的手掌,紧张地想:他......把我当成艾斯了吗?
第15章 纵容很轻,很痒,像抚摸。
这样漂泊在海上的昏暗凌晨,好像纵容所有暧昧发生。
藏匿在心里的小种子悄无声息地萌出嫩芽,搔得心窝痒痒的。
阮熹做不到心无旁骛,也不想就这样爬回自己的床上。
她缓缓放下支在床上的手臂,趴在床边默默看了程岱川很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会眩晕,一阵一阵的不适。
门外走廊有人对话,听不清内容。
怎么大家都不睡觉?
但程岱川也许做了个不错的梦,紧蹙的眉心渐渐放松下来。
这样才对嘛。
阮熹心想,等他们睡醒后,一定要让程岱川忙到没空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游轮上最耗时的项目,通通都得来一遍才行。
剧院演出、靠岸观光、无边泳池、星空影院......
实在不行去健身房撸两个小时铁,再去跳舞,熬夜看看星星。
蹲到腿麻,阮熹才把程岱川的手拿下来,轻轻塞进被子里。
熬得狠了,再重新爬回自己的单人床上,反而迅速进入睡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似乎听见过说话声,但都像凌晨发生在走廊里的对话声一样,朦胧,听不清晰内容,很快又归于安静。
阮熹浑身酸痛。
她想起床,想活动活动,又像处于梦魇,反复梦到自己已经起床换衣服、喝水、洗漱等行为好几次,才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客房里窗帘密闭,仍然只有一盏夜灯。
她昏昏沉沉地摸到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按亮,看了一眼。
才六点多么?
感觉自己已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怎么会才六点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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