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这棵树的每一秒,他都欠她的。
天命情劫中的每一刀尚且能用骨血伤痕还她,可如果她在一开始就对他如此珍重,他要怎么再拆碎自己还给她?
妙诀愣了愣,然后也抱着胳膊看了他半晌。
最后叹了口气,伸出柔软掌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拍拍他的翅膀。
“我知道你很激动,”妙诀很识大体地不和他闹脾气了,“百年没有回来,我也很激动……但你看看这里现在的样子,已经变成了东方千业五行混沌的炼化炉,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恐怕就是……”
话未尽,忽地被拉入滚烫怀抱。
密不透风地把她压在胸腔之上,像是竭力填补心口的破洞。
妙诀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在和自己冷战。
这只鸟明明没有心脏,可他贴着她脸颊的颈侧之上,脉搏跳得剧烈极了。
那样仓皇跳动的力度,就好像已经走投无路的归鸟,只是喃喃自语,“我飞回来了……飞回来了。”
他的栖木。
她留给他的栖息之地。
妙诀从他的肩旁勉强抬起头,不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怔忪于他发红的眼尾。
尘尽拾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身下腾起了无穷无尽的汹涌灰烬,追着二環之内所有杂糅的灵属吞噬过去。
混沌之气被他一寸寸清理干净。
这一刻,他们终于看见了远处的花园,钟声正在其中叩响。
而脚下,已是熟悉的地面。
…
祖地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曾有群山环抱,空谷生花,水潭鱼跃,青草绵软如绒毯,簇拥着一片僻静村庄。
尽管那座山村已经不见踪影,可真正的故土气息随风送入鼻腔,空中仿佛传来那些年自由回荡的山音。
暌违已久的人啊——
踏上旧地,是否就算回家。
通天彻地、飞山下海的巨兽集体缄默,竟然许久未有声音。
等引颈的银狐回过神来,抬了抬爪子,衔八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不二的身影站在最前边,他揣好怀中收殓的虎骨,慢慢地抬起脚,带着他们走向前方。
走到这一步,说明唯一的意志,已经被他们的小姑娘执行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于是被困在流水宴席放血的狐狸,被抽空整副骨架的熊猫,被困在池塘的蠃鱼,被冻结地底豢养的狡鹿,被囚禁深海浑身筋断的麒麟,被磨碎全部鳞片化作大雾的苍龙……
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回来。
遥远的天衍国中,留下来善后风系的神驹忽然侧目看向远方,打了个响鼻。
这么多年,灵七一刻不停地跑了许久许久,直到按照唯一留下的指引跑到北泠,才总算停下来。
可他依然没有到达终点。
而此时,灵七的马蹄落在姻缘树下的地面,他知道唯一现在就在这里,他哒哒不停的马蹄终于彻底慢了下来,鬃毛下马头垂落,轻轻拱了拱土地。
“好像有家了,唯一姐。”
小马也不知道地底的唯一能否听见。
可是满树枝叶轻轻摇曳,垂枝拂过了他流线的马背。
…
唯一的意志传承在妙诀这里,虽然带着希冀,但依然危机四伏。
东方千业占据祖地百年,能将整个冥族吃到这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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