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金丹盛期,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染疾的模样,却病来如山倒,不出月余人就去了,您身为她的枕边人,就当真没有怀疑过?”
宁汐一开始还想替赫连清羽解围,听见这话,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昆仑丘以药修闻名,活死人肉白骨的医修、各种灵丹妙药应有尽有,怎么自家的门主却会活活病死?
前世她只隐约听说过一些赫连云照的闲言碎语,这位前任家主说好听些是性情泼辣,说难听就是任性专行,活脱脱世家养出的刁钻妇人,与空桑的南宫音是两个极端。也就是赫连云照这般个性,当初才会不顾昆仑丘一众反对,强行纳赫连清羽入赘续弦。
如今茱萸口口声声赫连云照之死另有隐情,偏偏在这个时点……
“你、你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赫连清羽抓紧了袍袖,仿佛随时都要晕倒。
“奴婢的意思,您已经听懂了吧——赫连为,就是毒杀云照门主的凶手。”
赫连清羽终于被松开,整个人如风卷残叶一般跌坐下去。
往日一桩桩一件件翻涌而来,他记得与云照初遇时,她是怎样站在高高的绣楼,笑容爽朗明艳,朝他砸了一个招亲的绣球。
耳鬓厮磨,枯木逢春。云照身为昆仑丘的家主,总喜欢以身试药,偶尔也会吃错中毒,每当他担忧心疼时,她总是一笑了之,只说这是她身为一门之主应尽的责任。
“出事的前一天,门主又因为尝了新药而头晕眼花,是赫连为送来了一丛新摘的牡丹。门主性格粗放,不善与这个继子打交道,两人关系一直平平。那夜难得见赫连为主动示好,便叫人将那瓶中牡丹放在房中显眼位置。”
茱萸说着就红了眼:“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状,可渐渐的,门主总是瞌睡不轻,夜里咳嗽,还时常呕血,请了医修来,却也查不出病因。赫连为也就是在那时开始日日殷勤,请安问候,每日都会更换新鲜牡丹,装得一副孝顺模样,甚至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后来,门主病死了。我想去送她最后一程,想起她喜欢赫连为送的那丛牡丹,就像偷偷取出来放进她的棺材里。谁知那天,竟让我撞见了他销毁证据的现场。”
那日,茱萸一进赫连云照的卧房,便听见背后传来两道脚步声,按理来说侍女不能私自溜进门主卧房,她生怕被人捉住惩罚,赶紧躲进了床底下。
两双黑靴一前一后地进了卧房,一人粉衫轻薄,桃花风流,正是赫连为,他身边的人却令她大吃一惊:居然是大妖阎野。
“我说赫连老弟,至于让老夫亲自来跑这一趟嘛,云照那女人不都已经被你毒死了,这丛毒牡丹你就自己留着呗,以后想杀个人玩玩还能用的上。”
赫连为假笑:“留着杀人的证据不销毁,我是嫌自己命太长?”
阎野哼哼两声,伸出龙爪,将附着在花蕊深处的几滴残余妖血收回体内:“你们人族果然狡诈,能想出用妖血之毒与她日常服用的熏香属性相克这样麻烦的杀人方式,要是老夫,直接一爪子削掉她的脑袋就完事了。”
赫连为将那株已经改头换面的牡丹重新插回瓶中,微微一笑:“我想杀她,但也不能把我自己赔进去。”
“也对,你还想早点当昆仑丘门主嘛。不过上次说好要给我送五十个练气修士来吃,你可别忘了。”
“知道了。”
直到那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床下的茱萸死死捂着嘴,早已是泪流满面。
……
泪水从赫连清羽的双眼流下,没心思保养的花白胡须早被打湿。
茱萸微红眼眶,牢牢盯着他:“清羽长老,你如今一切知晓,难道还不肯说出阵眼所在吗?”
仅仅是他们说话的片刻,宁汐就已经感受到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颤,她冲出祖庙一看,天地俱黑,飞沙走石,鬼气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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