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沉说什么,她都深信不疑。
“看不清,是不是额发遮住眼睛了啊?”宁汐担心地看着他。刚才真的好危险,她游过湖心的时候瞥向下方,一片幽深不见底,还缠着许多茂盛的水草,如果不识水性的人掉下去一定凶多吉少。
裴不沉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额发,低声道:“头发太长了?你不喜欢,那我剪掉。”
“别别别。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宁汐赶紧拉住他的手,却突然察觉他还在发抖。
虽然宁汐也觉得有点冷,可裴不沉好歹是一个金丹修士,抖成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宁汐忧心忡忡地扶着裴不沉起身,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便道:“师兄跟我回屋子里吧,好像衣柜里有几件干净衣裳,换了再走。”
裴不沉道了声好,随她往洞府走去。
湖对岸种着许多白樱树,遮挡了视线,两人回去时走的和宁汐来时又不是同一条路,结果走了半刻钟,宁汐就发觉他们好像迷路了。
她盯着眼前一颗极为眼熟的、好像已经经过三次的歪脖子树看了半晌,迟疑道:“大师兄,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这?”
裴不沉状态越来越差了,闻言抬起眼皮,低声道:“走左边那条道。”
他之前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直没有吭声,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宁汐身上,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一样,她也就不敢出声叫他帮忙指路。
而且这片冷湖人迹罕至,自从她搬进怀照峰后也从没在周围见过大师兄,她觉得裴不沉应该和她一样,也认不得回洞府的路才对。
然而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在裴不沉有气无力的指示下,洞府熟悉的檐角居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宁汐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这件屋子以前是大师兄住过的,他对这周围环境熟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大师兄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宁汐吃力地扶着他上了台阶,想从怀里掏出门钥,却愕然发现怀中空空。
怎么会没有?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十有八九是下湖的时候被水流冲走了。
可她总不能再摸黑回去,把整个湖底掀过来找一遍吧。
“找不到门钥?”裴不沉哑声问。
他现在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颊、脖颈、手臂上都是冷汗,比真正跳进湖水里的宁汐还要湿。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色也弥漫上一层灰败的病气,眼角发红,活像在人间游荡的鬼魂。
宁汐很担心他撑不住,六神无主地道:“我留了一把门钥备用,就放在、在……”
怎么关键的时候想不起来了。
裴不沉:“门口那株兰花下。”
宁汐眨眼,将裴不沉放在门廊下,自己小跑过去,不一会就刨出自己放在那里的备用门钥。
“咔嚓”,门扉打开。
她先扶着裴不沉进屋,又给他找了干净衣裳,等他转到屏风后去换了,才托着腮,坐在桌前,两条秀气的眉毛拧紧。
大师兄怎么知道她的备用门钥放在哪里?
而且,他还比她这个住在这里的人还熟悉后湖的道路。
明亮的烛光下,隔着屏风,她看见里头模糊晃动的人影,宽阔的肩帮,收紧的腰线,再往下是窄窄的胯还有结实流畅的大腿肌肉,两腿之间很长的……
宁汐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专注地想着事情,忽然窗外刮进一阵湿风,吹灭了灯盏。
她只好暂时从思绪中抽回神,摸黑去找灯盏,结果一不小心小腿踢到桌脚,疼得哎哟直叫。
她正龇牙咧嘴地抱着腿单脚跳,屏风里的裴不沉温声道:“怎么了?”
“找蜡烛。”她说着,准备蹦到屏风后放灯的地方。
裴不沉“哦”了一声,下一刻却熟门熟路地拉开百宝阁的抽屉,从中取出了新的蜡烛,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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