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高弦月这几年,她大多时间都是温柔且笑脸盈盈的,但助理就是莫名怵她。
她转身走了。
偌大空洞的走廊,高弦月就靠在墙上抽完了整只烟,刚才还是一支乐队的人从她身旁经过,笑得轻蔑又挑衅。
她将烟捻灭在大理石柱的烟灰缸里,慢条斯理的。
耳畔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重,每下却像是扣在人心上,高弦月转头望过去。
逆光将女人拉成一道剪影,她手里捧着束玫瑰花,随着走近那张脸褪却了懦弱和沉默,和多年前完全重合。
孟九轶将花递了过去,眼瞳澄澈。
“弦月,演出顺利吗?”
高弦月目光一直在她脸上,从震惊到平静,慢慢地收了笑。
“是你?”
她这一问豁然开朗,但显然不太相信当年那个埋头一直忍受欺负的人,今天能做这样的事。
“在问什么是我?割断你琴弦?还是让你被孤立,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多。”
孟九轶勾了勾嘴角,“我只是学你当年的一些小把戏而已,不是你教我的嘛。”
天光自穹顶照下来,落在她脸上,异常的美。
高弦月本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或者如一摊烂肉在某个地方苟活,没想到还能在她面前来蹦跶。
她不在意笑笑,“所以呢,你觉得把我从乐团搞下来就算对我的报复?”
“怎么会,这是我们的见面礼。”
孟九轶轻声在她耳边,“报复,是要把你当年加诸在我当年身上的,成倍奉还才算吧。”
彼此对视,高弦月笑道。
“你还是真是福大命大,当年那场火居然没把你烧死,倒是连累了你的好朋友。”
孟九轶眼神无温,直视着她,“朱利建放的那把火,是不是和你有关?”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呀?”
青白的烟雾在她两指间浮起,衬得高弦月的脸上有种诡异的兴奋,她缓缓笑了。
“想知道?”
孟九轶没说话,心跳却猛然加速。
高弦月凑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我的答案是——”
话没说完,身后的窗帘轰地燃了起来——她刚才推开打火机厚盖,就这样缓缓放在窗帘下面。
孟九轶惊惧着往后退,脸色瞬间惨白。
恐惧如附骨之蛆,顺着她的脊柱往上爬,她瞳孔里全是熊熊的火焰。
高弦月笑出声来,“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怕,我现在很好奇有多吓人啊。”
孟九轶盯着她,眼神如血,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大火在高弦月身后的疯燃,她冲孟九轶掩唇一笑,转眼慌张去叫人了。
火扑得很快,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这是蓄谋而为,加之这是在监控死角更加无从调查。
卫生间里反复传来马桶里的抽水声。
孟九轶趴在马桶上,不知道是吐的第几次了,胃里面已经只剩下酸水,可她仍然不断的干呕。
从剧院出来的时候,大半观众已经离开,所有人都在表达对这次音乐会的失望,更是对这位登上莱茵舞台的高弦月失望。
孟九轶手撑着墙,焦热的汗从毛孔里倏然冒出来,又瞬间冷却,反反复复让她无法呼吸。
保安看她脸色实在太差,过来问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孟九轶摇了摇头,步伐未停的往前走。
出了穹顶外面已经飘起了淅沥小雨,九州的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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