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求学多年,礼贤下士,体恤民情,无人不服,乃我等有识之士楷模!他身上亦有我汉族血脉,不比——”
“不比那样样平庸的太子强多了!”
最后这句,乌希哈怀疑自己是听岔了。
有人反驳他:“太子可是做出了‘化肥’,让田间增产,这才是利在万民之事!”
旁听了有一阵的说书先生摇头,再次开口叹息:“诸位有所不知,这化肥并非太子之功,不过是抢夺小儿功劳罢了。”
二楼,乌希哈脸上笑容早已消失,坐正身子,皱眉吩咐道:“青苹,你拿银子下去,让他上来单独给我说。”
这人敢在大庭广众下谈论皇家,引导舆论,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青苹应声而去。
然而没等青苹下到一楼,钢铁碰撞的声音、夹杂着人群的惊呼从底下传来。
有一队官兵冲进门,用手腕粗的铁链将那说书先生和学子拷住,“妄议贵人,妖言惑众,跟差爷回顺天府受审去!”
乌希哈走到包厢窗边,低头看大堂中情形。
那学子满脸涨红,确实像喝高了,“我可是举人,等过几日会试放榜,说不定就是进士老爷,你这武夫敢碰我?!”
他身边还有三四同窗,有劝他别说了,也有仗着自己功名在身,跟衙差硬刚,“我等读书人,自当直言谏上,你们凭什么抓人?!”
衙差不跟他废话,领头的一挥手,把这波人一起给捆了。
他们如此强硬,大堂里的其余人不敢动弹或出声,有那胆小不经事的,已经腿软地跌在地上。
那位始作俑者说书先生倒是没有反抗,只是摇头低声道:“排除异己,因言获罪,可气可笑,可悲可叹,这便是新君的气量么?”
话落,衙差黑着脸甩了他一巴掌,他偏头吐出的血沫中,还有一颗牙。
他转回来后,竟还对着打他的人笑了一下。
比起那几个学子来,这说书先生看着反而有几分隐士气节,衬得代表朝廷与皇家的衙差们更面目可憎。
领头衙差让人拿布头堵了这些疑犯的嘴,环视一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高声道:“府尹大人已查明,近来有白莲教邪祟与前明余孽流窜,散播谣言,意图祸乱朝纲。尔等若见到可疑之人,禀报府衙,查实可得赏银五两。若胆敢包庇逆贼,同罪论处!”
无人敢应声。
待衙役离开后,余下的人也无心再用餐,不一会儿原本满座的大堂就空了大半。
乌希哈慢一步下楼结账,看胖掌柜愁容满面地收拾残局,多给了几两赏钱。
掌柜连连恭维,“姑娘心善。”
乌希哈问:“掌柜可知,那说书人是何来历,怎会知晓许多宫中事?”
“他在我家酒楼坐了两三年的堂了,以前就是个穷要饭的,哪有什么来历,”掌柜苦着脸,“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祸从口出啊!”
边上一小伙计眼馋赏银,凑到乌希哈身边道:“哪止他呢,他方才说的那些,外头都传开了。不过嚷得欢的都被顺天府抓走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敢随意谈论宫中的贵人老爷,定是前明余孽没错。”
“哪来那么多余孽?祖上是汉人,现在说几句实话、或者不小心嘴瓢,就成逆贼了?”掌柜看起来文质彬彬,应是读过些书,对被抓的说书先生和学子们物伤其类。
“我这酒楼为何能生意红火,靠的不就是传了百余年的祖上手艺?崇祯皇帝还吃过我曾曾曾祖父亲手做的菜。说不定哪天,我也成了前明余孽,要被官衙抓起来了。”
“满人当皇帝,咱们汉人就得夹着尾巴过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