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近万年了,你该唤我一声老师。”
“在我心里,老师只有他。”
老帝师寒笑着睨他,“一条废蛟,你倒痴情,我每隔千年让你见一面,你便甘愿屈服,怕是整个神界都不知,尊贵的帝君只是我脚边的一条狗。”
黎舒望着下方的建筑,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攥紧。
“每次见他,我都心如刀割,你钉牢他的手,剜瞎他的眼,割掉他的舌,挑断他的筋,每将他转移一个地方,都不忘摆上你的雕塑,让他长跪。”
“一万年了,你没有一刻停止嫉妒他,嫉妒他的文采,品性,名气,嫉妒他以凡兽之躯升到万人之上与你比肩,衬得你这只出身高贵的神鸟后裔一无是处——”
“黎舒,”老帝师出言打断他,目光沉沉望向天边绯白的神鸟,“老四自小执掌天象,没吃过苦,你觉得送到哪儿磨炼一番合适?”
黎舒勾了勾唇,“看,你又嫉妒了,阿清在神界的天上画我而不画你,提醒了你非皇族,一辈子生不出不掺杂质的白羽。”
他声音骤然放冷,“她是流着皇血的四殿下,你敢把她送到哪儿?”
老帝师微微皱眉,怪异地看向他。
换作以往,帝君早跪在他脚边哀求,求他饶过自己的孩子,再化回原身甘愿匍匐,让他的鞋底将那一身纯白的羽毛踩成灰色。
就像他当初为保老九的命那样,低入尘埃。
他总能被求得满意,宠一宠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学生。
无论如何,绝不该是这样强硬的姿态。
“黎舒,注意你的态度。”他沉声提醒。
又忽而皱眉,询问:“你为何还不收起翅膀?”
战斗中,神鸟的双翅是致命的利器。
锋利壮硕的双翅一寸寸伸展开,翅羽泛起金光,黎舒向他露出一个冷冽的笑,“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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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夫君,一百岁大战万年老鸟,小小年纪就这么有排面,这以后能吹一辈子……胖胖,我们也要努力了!”
“啾!”
沈越冥捧着小胖鸟,坐在檐下赏神界的晚霞盛景。
空中共有四只鸟。
一只在四姐妙笔勾勒的神鸟栖霞图上,另外三只在战斗。
巨大的白鸟与灰鸟纠缠对抗,招招狠辣,凌无朝小小一只,扑扇着翅膀飞在两只大神鸟旁边,寻找机会狠啄那老灰鸟的羽毛,啄完就跑,躲到大白鸟背后。
整个神界,能和老帝师一战的唯有帝君,有权利弑神的,也只有他。
那晚,沈越冥问黎舒为何不自己杀,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老帝师手里。
黎舒缓声跟他们讲了藏在心底的事。
黑蛟被行刑那天,少年帝君跟了去,他被按在地上亲眼看着黑蛟与即将破壳的蛟蛋一起被送上斩神台,撕心裂肺的呼喊惊扰了老帝师,他下意识回头,对上帝君充满浓烈恨意的双眸。
帝君嘶哑着声音说:“我一生都不会放过你。”
一只小鸟羽翼未丰的威胁没什么力度,可他终有羽翼丰满的一天,老帝师想维持在神界千秋万载的风光,就不能有这个隐患。
于是他中止行刑,清理了在场所有人,与年轻的帝君做了一个交易。
可以保他情人的命,但有条件,一是让他听话,不能忤逆,二是让他以皇族一脉所有鸟的性命立神誓,永远不能弑师。
有了这一层保障,老帝师便放心地将黑蛟囚禁起来,偶尔带帝君去看,看完立刻转移地点。
他不怕帝君眼里的恨,年轻皇族无能为力带着恨意的屈服反而会让他畅快。
他把控了帝君近万年,虽然阻挡不了神鸟血脉日益蓬发的战力,但他攥着帝君的命脉,知道这只鸟就算羽翼丰满也掀不起多少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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