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冥挑眉,隔着骨堆遥遥回:“我们认识?”
“这才过去半天,你装你爹呢!老子嵇玄璋,六百年前是你亲师兄!现在是你亲仇人……操,谁跟你亲!”
自报家门报到一半,他便自顾自暴躁起来,兵器朝空中一掷,跟着起跳握住,朝沈越冥飞扑而来。
沈越冥出枪格挡,兵器相交,嘣出刺啦火花。
离得近了,沈越冥才看清,这是把被折断的长枪,从这人出招也看得出,他依然保留着长枪的架势,用短刃并不熟练。
嵇玄璋自然也看清了他的武器,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时怒意更盛,目眦欲裂,大喝一声:“我杀了你!”
招招凶猛,直击命门。
打了一晚上,好容易碰到一个能过招的,沈越冥也来了劲,认真应敌。
破风声中,他想,这人要是不用短刃,换把长枪来,打起来会更爽。
转而又想,凌无朝是独臂,这人让了他半截枪身,他让这人一条胳膊,很公平。
难得碰到满意的对手,沈越冥不忍打击他,多次把断枪挑落后又从半空打回他手里,还不吝夸赞一句“好身手”,气得嵇玄璋嗓子都要吼哑,打出了走火入魔的架势。
人就是枪,十几招过去,沈越冥摸清了这个凶猛莽撞的小子。
使枪的是人,他却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狂暴的野兽,再多烂熟于心的招式技巧,都被他这一腔怒火化了个干净,发挥不出丝毫应有的战力。
也怪不得他的枪会断。
“这么易怒,”他把短刃挑落,高高抛远,没再还回去,“这把枪跟着你,受委屈了。”
说着,回身一挡,挑落了第二把断枪。
那低束发的男子绕到他身后偷袭,武器被击落也不慌,枪头在空中猛地绽开,发散出一大把毒灰——全被尽数融散在漆黑的魔气中。
沈越冥冷眼看他。
枪是多么磊落的兵器,却被他改装成了这样阴险无用的暗器。
枪品见人品,下作又低级。
这人面无表情跟他对视,偷袭失败也不觉得难堪,向前一步,似乎想要赤手空拳跟他打。
“玄珂,过来!”
嵇玄璋话音刚落,嵇玄珂便身形一闪,站到了他身侧。
“别在打输后喊我的名字,哥哥。”他皱起眉,“很丢人。”
“我不喊你,你就挨他的揍了,更丢人!”
嵇玄珂视线凝聚到魔皇手中那把长枪上,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拽住嵇玄璋的高马尾,悄声道:“大师兄把兵器都送给他了,哥哥,这下你知道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破煞’了吧。”
经他提醒,嵇玄璋更怒,瞪着银发魔修这张脸,低声骂:“大师兄太傻了!色迷心窍,不光兵器给他,枪法都教了他不少。”
这两人嘀嘀咕咕说起了悄悄话,沈越冥神魂去戳魂海里的凌无朝,问他认不认识这两兄弟。
沈越冥通读了《魔皇》全文,却对这两个小子毫无印象。
他方才过招时探了这两人,没有食用魔骨的迹象。
凌无朝答:“不必费心纠缠,注意安全。”
沈越冥朝这两人道:“滚。”
嵇玄珂阴冷一笑,唤回自己的兵器,枪尖从脚下白骨堆中挑出一块紫衣的布料。
“魔皇好大的威风,在我兄弟二人的宅邸,虐杀我天魁宗弟子,怎么,为你惨死的情郎报仇?”
“呸!什么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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