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只是削官而已,从长安之中削出去,流放到西部那一片去做官。
好歹也是官。
宋右相早有预警,从林元英一直不搭理他这件事儿上,他就看出来自己要完蛋了,他并未多纠缠,平静的应下之后,便叫人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长安。
只是离开之前,宋右相给宋知鸢去了一封信,他想见见宋知鸢。
宋知鸢没有去。
她只是沉默的替自己死去的母亲写了一封和离书,然后送与父亲。
她不愿意母亲一辈子都背着“夺人丈夫”的名声,现在想来,母亲多病临死的那几年,应该是既后悔,又无力改变一切,只能在一日又一日的磋磨之中呕血而亡。
她想为母亲讨一个清白回来。
她的母亲,从不曾去抢别人的夫君。
如果有下一辈子,她想,希望重生的那个是她的母亲,而不是她。
这一封信送去之后,宋知鸢在也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曾去过宋府。
偶尔她也会撞见齐山玉。
宋右相走了,齐山玉却还留在长安,他的官职还尚在长安,也走不了。
齐山玉现在和她的境况与之前也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齐山玉是丞相门生,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宋知鸢只是个后宅女人,除了婚嫁吃喝首饰,没有其他的东西。
那时候齐山玉见了她,高高在上,十拿九稳,但现在,齐山玉的丞相门生成了污点,新科状元成了刑部的一个小喽啰,宋知鸢却成了太后眼皮子底下的新贵。
随着崔氏消亡、李氏崛起,太后在朝堂间的势力几度翻升,连带着宋知鸢也跟着水涨船高,她虽然只是一个司农寺的小官员,但是走哪儿都有人邀约,谁见了都要让三分。
两人的地位与权势似乎完全颠倒了。
若是宋知鸢心眼小些,还可以去给齐山玉点苦头吃,她都不需要去做太多,只需要请几个官员吃一次宴就可以。
但宋知鸢并不曾这样做,她不愿意去揪着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而是大步往前。
她见了齐山玉,只当做看不见对方,像是陌生人一般走过。
她有更想要的东西,有更想见的天地,她跨越过已知的前半生,奔向了完全未知的后半生,每一步都新奇极了。
——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瞬间,临近十月,太后的寿宴将至。
以往每年,太后的寿宴都是在宫中操办,但今年,长公主想要出去围猎。
为了让长公主玩得开心,太后便将此次寿宴选在长安周边的大别山中进行。
大别山多野兽,很适合围猎,为庆寿,太后甚至许诺,谁若是能得下头彩,便可向太后讨赏。
要什么都给!
一时之间,朝野之间的众人都兴奋起来,似乎完全忘了不久之前朝堂之中的血腥,太后党兴盛至极,世人仿佛忘了真正的皇帝是谁。
普天之下,仿佛只剩下了太后。
左相没了,抬上来的是太后的人,崔家被抄家,得了一批的重金,全被太后握在了手里,太后沉溺在这种荣光里,觉得整个朝堂尽在掌握。
距离她君临天下,不过几步而已。
——
而这时候,北定王已经带着军队远离长安,行至西蛮万花城百里外。
大陈西部是一片漠漠黄沙,远无边际,与黄沙之中的蛮族接壤。
蛮族凶猛,高大,皮肤黝黑,古号昆仑奴,可生啖人肉。
黄沙之中,藏着一处处绿洲一样的部落,蛮族人便生活在其中,这些部落的蛮族喜爱劫掠过往的走商,或者成群结队的侵袭大陈边疆的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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