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罐头厂,他在饭店里混得如鱼得水,还能哄着费立广给他开小灶,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而罐头厂都是陌生的女工,搭班的还是不太对付的杨冬梅,就算当上副厂长可以坐办公室、不需要干活,还是浑身不自在。
贺明珠笑嘻嘻的,疯狂给徐和平戴高帽,直吹捧得他晕晕乎乎,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还拍胸脯保证,要把“煤矿人家”牌罐头卖往全国。
等清醒过来,徐和平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晚了。
罐头厂难得开了一次正式大会,贺明珠将徐和平这位副厂长郑重介绍给了全体女工。
女工们不知所以,只是习惯性地相信贺明珠,见她这般的郑重其事,下意识认为这位新来的徐副厂长是个大能人,能带领罐头厂走向更加光辉的明天,纷纷向他投去敬仰的视线。
徐和平高坐在主席台上,被人看得仿佛椅子上长了刺,怎么坐都不自在。
这个前小贼兼前服务员还从来没有被人以这样尊重的方式对待过,在别扭的同时,又暗暗在心中升起一股豪情壮志。
不就是管理经销商、开拓销售渠道吗?这有什么难的!
不需要贺明珠再多话,徐和平自动接手了这一摊的管理工作,连夜研读贺明珠起草的经销文件,并在走马上任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去接触各家意向经销商。
说起来,现在主动找上门的经销商都是些小卖部、杂货店之类的小商家,百货商店是国营单位,自矜身份,不肯轻易接纳国企体系以外的商品。
徐和平并没有因为现有的经销商规模小而看轻对方,反而每次都认真对待。
他是亲身经历了煤矿人家从一矿旁的一家小饭店,在短短一年间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深知万丈高楼平地起,再庞大的集团也是从一笔笔的小生意开始积累。
除了接洽主动找上门的经销商,徐和平还主动出击,四下寻觅合适的经销商。
他也不怕累,天天骑着自行车在乌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短短一段时间就把小商店
都踩点了一个遍,还在本子上列出了各家商店的位置名称,以及作为经销商的优劣等。
短短几周,徐和平就被初夏的阳光晒得黝黑,脖子上被晒出了明显的分界线。
他的那辆自行车加速折旧,车胎都补了好几次,骑起来除了车铃不响,整辆车都叮里当啷地乱响。
但徐和平本人乐此不疲,每每听到罐头厂的女工尊敬地喊“徐厂长”,他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贺明军啧啧称奇,对贺明珠说:“你瞧瞧,和平现在是被你指挥得团团乱转啊。这家伙,以前在饭店里成天找机会偷懒,没看出他居然有这么爱岗敬业啊。”
贺明珠说:“因为在饭店上班只能满足物质需求,和平鸽吃饱了饭,自然就对精神需求有追求了。”
贺明军侧目:“你的意思是我给和平吃太饱了,所以他才会扔下饭店这一摊子事儿,跑去罐头厂干什么经销,我当初就应该饿他几顿对吗?”
贺明珠默默转开视线:“我啥也没说……”
贺明军嗤了一声,扯了扯自家妹妹乌黑的辫子,吐槽道:“还你啥也没说,你都从我手底下抢人了,还想干点什么?”
自从徐和平被贺明珠半强迫地逼来贺家饭店上班,就一直和贺明军搭班干活。
两人一个前厅跑腿,一个后厨掌勺,从煤矿人家到乌金年代,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
现在徐和平被调到了罐头厂,贺明军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纪平波也不错,但和同样被通缉犯打伤又一起养伤的开荒兄弟徐和平比起来,还是差那么点同甘共苦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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