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握住齐小弟的手,一双枯树般的老手使劲摩挲着他。
“咋样,坐车累不累?吃饭了没?没吃饭妈去给你做!”
齐小弟抽回手,勉强笑了笑:“没事儿,妈,我不饿。爸呢?”
“你爸在炕上躺着呢。”
齐老太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大屋。
“外边冷,快进来暖暖,妈给你倒杯热水。”
看到齐小弟进门,靠在炕被上的齐老头坐直了些,嗡声道:“回来了?”
齐小弟说:“嗯,回来了。”
只有几句简单的话,父子之间再无他话,尴尬地陷入沉默。
齐老头清了清嗓子,先开口问:“你们饭店过年放几天假?你能在家里待几天?”
齐小弟答了,齐老头习惯性地苛责:“怎么放这么长时间的假?你们那饭店是不是要黄了?年后还开不开门?不开门你要去哪儿上班?”
齐小弟没回答,坐在炕沿,接过齐老太端过来的热水,问道:“妈,我晚上睡哪儿?”
齐老太忙说:“就睡大屋,咱们都睡大屋。”
齐家有三间屋子,小屋冬冷夏热,棚屋不挡风,只有大屋是最适宜居住的。
自从齐大哥齐大嫂被抓进监狱后,大屋就空了下来,破了的窗户上糊了两层报纸。
齐老头先搬进了大屋,嫌一个人住冷清,半夜没人给他端水,又让齐老太带着两个孙子住了进来。
入秋后,齐小弟托人买了两块玻璃,将大屋的窗户补上,老两口这才不用拿报纸糊窗户。
听到要和齐老头睡一间,齐小弟起身:“我去睡小屋。”
齐老太连忙去拦:“小屋没烧炕,冷得很呢!”
齐小弟绕开了齐老太:“没事,我不怕冷。”
他走得坚决,齐老太没能拦住,叹了口气,追上去说:“妈帮你烧炕!”
被丢下的齐老头独自坐在炕上,想生气,又不敢生气。
自从齐小弟靠自己找到工作,每个月挣着工资,自己能养活自己,齐老头在他面前就越来越气短。
想骂的时候不敢骂,想打的时候也不是抬手就打了。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衰老,反而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但齐小弟却没有接受这个“慈父”,相反的是,他日益远离齐家,像是风筝,那根连着他与齐家的线要断不断。
齐老头没办法,他以前是颐指气使的大家长,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固执而无能的老头。
齐老太追着齐小弟进了小屋,一边帮他铺床,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你姐今年回来过年吗?”
她知道齐小弟上班的饭店是贺家人开的,他和齐家红肯定有联系,只是不告诉家里。
“你明天去看看你姐,问问她,过年还回娘家吗?你爸改了,他不会再老糊涂了……”
听到齐老太的话,齐小弟有点心酸,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会用这种祈求的语气来说话呢?
“妈,我不知道姐回不回来,咱家也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安安分分过日子吧。”
齐老太唉声叹气:“一家人哪有这么大的仇呢,说到底,你姐也是咱们老齐家的闺女,她是我亲生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